皇子的锦袍,与国公府长公子的衣裳,又有些不一样,许珑的这件衣裳,一看便知道价格不菲,单单看那七彩丝线绣出来的繁复图案,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叹这衣裳的精致了。
许珑这般热情,褚昭钺只觉有些不舒服,他与许瑢交好。许珑不是不知,为何忽然间这般对他友善?只不过他也并未拒绝,只是大大方方将胳膊套入了衣袖,把锦袍拉拢些,这边苏福慌忙将玉带奉上,把衣裳整理好。
“褚大公子穿着这锦袍,越发的俊美了。”许珑笑着赞了一声:“难怪有京城公子的美誉。”
褚昭钺站在那里,一身素白的云锦袍子,衬得他跟那白玉一般,剑眉修目,就如玉树临风,看得不远处的那些贵女们心旌摇摇,仰慕不已——即便是他娶过妻,在她们心中,这也算不得一回事。
人长得英俊,就有被原谅的本钱,更何况听说褚昭钺那个妻不知好歹,竟然自己提出和离,更是让各位贵女觉得替褚昭钺不平,那位褚家的大少夫人莫非是得了失心疯不成?竟然放弃了这么好的人!
褚老太君慢慢的朝褚昭钺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惊喜的笑:“阿钺,这腿真的好了?”
褚昭钺点了点头:“是。”
“要不要歇息一阵子,不要站太久,刚刚好别着急就想跑,先养着些。”褚老太君笑得格外慈祥,看上去祖孙和睦。
“多谢祖母关心。”褚昭钺应了一声:“我现儿站着也有些乏力,刚刚好想到轮椅上坐一坐,好好歇息下。”
苏禄慌忙将那轮椅推了过来:“公子,你且坐着罢,别太耗费体力。”
褚昭钺没有出声,由苏福扶着踏上了轮椅,主仆三人慢慢朝一边过去,素白的云锦袍子在秋阳下闪着光。
“方才可看清楚了?”褚昭钺压低了声音问身旁的苏福:“究竟是谁推了我的轮椅?”
他知道褚老太君要他来花茶宴,肯定是有些什么打算,故此决定将计就计,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打算。褚昭钺故意让苏福与苏禄离开,自己坐在轮椅里闭目养神,只是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身后的动静。
有人在慢慢靠近,脚步声音很轻,听起来不像是个练家子,下盘不太稳,褚昭钺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就这样的身手也想来偷袭?他用手握紧了轮椅的把手,心中默念着数字,等那人将手搭在轮椅上,他本想反手揪住他,可是却还想看着后来会有什么发生,于是强忍着没有动手,刹那间,轮椅滚动了起来,飞快的朝湖畔溜了过去。
原来是这招数,以为他不能行走,推着他的轮椅想要他坠入湖中?褚昭钺只觉好笑,等到轮椅离湖畔还有十步之遥,他伸手抓紧了那个叫“刹车”的东西,猛的一板,轮椅发出了细微的吱呀之声,速度慢了下来。
湖边站着褚昭志,正在朝他这边张望,褚昭钺心中有了主张,等着轮椅靠近褚昭志的时候,飞身而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甩到了湖中,口中却装模作样大喊:“快来人,我的轮椅怎么忽然自己乱动了起来?哎呀呀,二弟,你别慌,这轮椅撞不到你,如何自己跳到湖里去了?”
他的叫喊声传出去很远,湖畔的人都转过头来朝这边张望,此刻褚昭志已经“扑通”一声落了水,褚昭钺挣扎着从轮椅上跳下去,那样子仿佛是要跟着跳到湖里去救人。
“褚大公子,万万不可!快,快些找长竹竿来!”
湖畔瞬间乱成了一团,褚昭钺没有回头,眸子里一丝冷光闪过,方才背后这人究竟是谁?
“大公子,属下在一边看得清楚,那人没有穿咱们府里头的衣裳,看那样子应该是别府的长随,只不过也说不定,换了件衣裳而已。”苏福一边推着轮椅走,一边低声道:“我一直盯着他,没想到这人也甚是狡猾,在众人围拢到湖畔的一刹那,往人堆里一钻,便不见了影子。”
“我听他走路的声响便知不是个习武之人,可看起来对这慎王府的地形却很熟悉,我觉得该是慎王府的人,至少他对慎王府很熟悉。回府以后你查查我们楮国公府有没有人跟着来过慎王府几次的,或者有没有跟慎王府能搭得上关系的人。”褚昭钺沉吟一下,心里头隐隐觉得这跟祖母脱不了干系,否则今日为何她会对自己这般慈祥?要么就是想要在慎王面前装模作样,要么便是想掩饰她心底里的慌张。
若是能抓到祖母的把柄……褚昭钺想了想,似乎自己也不能怎么样,这世间的人都在说百事孝为先,即便祖母暗地里向他下手,大部分的人都还会劝他要容忍,毕竟是自己的亲祖母,难道还要向她去兴师问罪?
这世道,有时候拿所谓的亲情还凌驾在法理之上,只不过这或许给了他一个比较好的借口,到时候……褚昭钺暗地里有几分高兴,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回荡在心间。
“大公子,你准备怎么做?”
“先把那人给查出来再说,苏禄,你别跟着我们了,先去四处看看,找找那人的行踪。”方才事发突然,或许没有许多人留意到湖畔的情况,可是苏福苏禄却是留了心的,那人或许可以走到没人的地方将衣裳给换了,但高矮胖瘦的身体外形来说还是已经看了个差不多。
“是,大公子,属下这就到周围去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