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三皇子府做丫头?”盛芳华瞥了琉璃一眼:“这位姐姐,看来你该是三皇子府的大丫鬟了?”
“不错。”琉璃傲慢的点了点头:“我乃是三皇子殿下身边的一等丫头。”
“姐姐真是好福气,可惜芳华从小就算过命,说这辈子没有享福的命,若是掉到那金窝银窝,那就八字相冲,危险重重。”盛芳华朝琉璃笑了笑:“唉,若是我有姐姐这般好命也就罢了,只可惜……还请姐姐替我回绝了三皇子殿下,就说芳华福薄,没法子消受了。”
这番话说得十分如贴,让人找不出半分错处,只不过琉璃还是有些吃惊,睁大眼睛看了看盛芳华:“姑娘,不是人人都能进三皇子府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盛芳华笑得十分谦恭:“不是我不想进三皇子府,委实是我这八字生得不好,享不了这福分。”
进三皇子府?哪里比得上她背着药囊悬壶济世的好?救死扶伤,还自由自在,不用小心翼翼看人眼色行事,一年给她一千两银子她也不会去那地方!
琉璃盯着盛芳华看了两眼,点了点头:“那好,我去替你说一声,只不过我们家殿下答不答应,那可不知道了。”
看着她姗姗远去的背影,盛芳华有几分担忧,难道那三皇子殿下竟然是个不讲理的?自己婉言拒绝了,他还要强迫自己进他的府邸?三皇子府少个研墨的丫头……他到底是要多少人服侍他啊,研墨的丫头……盛芳华觉得实在无语,终于理解到杜甫那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含义,贫富不均,反差太大!
“姑娘,你怎么不愿意进三皇子府呢?”忽然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盛芳华转过脸去,就见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袍的公子从人群里挤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恕我直言,姑娘身上的衣裳破旧,看起来家境贫寒,现儿有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姑娘为何不赶紧抓住呢?”那蓝袍公子笑得很是温和:“姑娘,过分有骨气并不是一件好事。”
“难道做丫鬟便是我最好的出路?”盛芳华有些愠怒,为什么在这些人眼中,去低三下四的服侍人才是她该做的事情呢?她冷冷的瞥了那蓝袍公子一眼:“我想做什么事情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那蓝袍公子也不生气,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姑娘颇有气节。”
盛芳华只是哼了一声,不想理睬他,那蓝袍公子见着她板着脸的模样,只觉好玩,正准备再说几句话,身边的随从低声道:“殿下,莫要耽误了正事。”
声音虽小,可盛芳华却清清楚楚听到了“殿下”两个字。
前世听到过一句话,到了北京就别提你的官有多大——因为北京到处都是官,有时候你吃个饭,一桌十个人有八个是厅级以上的官!这蓝袍公子的随从喊他殿下,看来也该是一位皇子了,不知道真的是京城达官贵人太多,出门便能遇到一大把,还是自己运气实在太好,到京城来一回就能遇着两位皇子!
盛芳华回头看了看,蓝袍公子已经不见了,身后站着几个闲汉,都是一副专业看热闹的表情,神色专注。
唉,若是早知道他也是个皇子,自己对他客气些就好了,若是那三皇子强迫她进府,自己还能拜托他去说几句好话。看着越走越近的琉璃,盛芳华有些担心,那三皇子会不会就此放过她?这十六年里她从未接触过什么大富大贵的人,没见到过权势威严,也并未感受到什么压迫之感,最多也是王二柱的爷爷仗着自己的势力在村里横着走罢了。
可是,今日却真真实实遇上了权贵,圣上最宠爱的三皇子。
不知道他的答复是什么?盛芳华的左脚轻轻抆了下右脚,心里头迅速在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若是那个三皇子一定要她进府去做丫鬟,自己也只能先答应,逮着机会再出府了,跟这样的人来硬的,肯定不行,自己一个小小老百姓,如何能强得过那皇子殿下,即便是告去京兆府,人家也会说她不识好人心,还不赶紧包袱款款滚去三皇子府,用心伺候贵人。
“姑娘,我们家殿下今日心情好,”琉璃走到盛芳华面前,有些嫉妒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心甘情愿的从荷包里抓出了一个银锞子:“我们家殿下说了,你若是现在不想进府做丫鬟,他也不勉强你,等着你哪日想通了,自己去慎王府找管事。这个银锞子,是我们家殿下打发给你的,他瞧着你衣裳破旧,让你自去买件新衣穿。”
盛芳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咦,这三皇子殿下就如此轻轻松松的将她放过了?还给打赏银子?看起来这人也不特别坏啊,哪有京城里那些人说的可怕?看着洁白的手心里托着一个雪亮的银锞子,盛芳华毫不客气的将银锞子抓了过来:“多谢姐姐帮我说好话。”
“殿下,您输了。”晶玉倚靠在窗边,看着盛芳华将银锞子接过去,咯咯的笑出了声:“奴婢一看便知那位姑娘是个贪财的主儿。”
许珑有些沮丧:“怎么可能?她既然能推辞来我府里做丫鬟,自然也会不要银子,她开始的骨气都去哪里了?”
他盯着站在人群里的盛芳华,有些费解,看上去她是个有气节的,否则也不会推掉到自己府上来做丫鬟的美差了,可、可、可……可她怎么竟然连推都不推托下,直接就将那银锞子拿走了呢?
“殿下,我赢了,到时候可别忘记给我彩头。”晶玉眼中带笑:“琉璃赔大了,赔了个银锞子,还跟着殿下赔了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