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老王听见却是一声叹息,说我执念太重。

若非执念,我也不会千里迢迢从冬青镇来这晋都,还总让苏岄四处帮我打听蓝奕的下落。我之所以能够确定蓝奕在晋都,那是溟教的总坛在翼城,但自半年前开始溟教的大部分势力却转移到晋都。既然半年前在缙云山那一夜姜由对蓝奕的话言听计从,自然能够判断出姜由将大部分溟教转移来晋都是为保护蓝奕。

为查出蓝奕的下落,苏岄曾主动提出过潜入溟教。

虽说这半年来苏岄皆是男扮女装,但溟教并非光明正派,我又怎放心让苏岄混入那种龙蛇混杂之地。

其实长得像蓝奕这般病态瘆人的,应该是一见难忘。乞丐最容易寻到他人的下落,但害怕被姜由的势力反而查出我的下落,我并没有让晋都的乞丐帮我找人,而是找了些卖小东西的摊贩,若是看到穿白衣,瘦得跟吊死鬼一样的男人便告知我。岂料这半年来,我却一无所获。

还剩两年的时间,就算将晋城掘地三尺,我也要将蓝奕给找出来!

待我运气轻功在竹林间来回三十趟后,我寻声看向站在我身旁不断喘粗气的旺财道:“无将昶青这懒货咬起来!”

旺财得令喘着粗气,吭吭哧哧朝竹屋跑去。

不过须臾,便听到昶青的嚷声:“旺财,你别咬衣角。”

“旺财,你慢点!”

听到越发向我靠近的脚步声,摘下数片竹叶便朝昶青的方向击去。

只听昶青又苦哈哈地嚷嚷道:“邱纤,不待你这般大清早欺辱人的。”

昶青不肯叫我师姐是因为,他比我早三年便已拜老王为师,不过老王却说他收徒讲究的是资质,所以我便成了他的师姐。

老王说话比较委婉,换句话说,就是昶青的资质不如我。

我闻言叹气道:“昶青,俗话说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你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练功,要何时才能为你娘报仇?”

就像我之所以会拜老王为师是为学琴。昶青拜老王为师则是为报仇。但我这人素来不去挖掘别人心中的秘密,就像昶青从不曾问我为何如此拼命练功这般。

昶青并未主动说过有关他娘亲之事。只是有回他喝多烧刀子后,哭嚷着说要为他娘亲报仇,还趁机将鼻涕眼泪蹭在我衣袖上。

寂静的竹林中,顿时只剩旺财喘气的声音。

半晌之后,昶青的声音不似平日那般咋咋呼呼,他的声音黯然低哑:“邱纤,也许我这辈子都无法为娘亲报仇。”

我诧然:“难道是你仇家已经扑进棺材了?”

昶青默了默道:“不是。可我……就算练就一身本身,也接近不了他。”

我随口道:“既然没有死,难不成害你娘亲之人是这姜国皇帝不成?”

昶青并未回答,只道:“邱纤,你拼命练功是你的事,我才不会傻到来当你的活木桩。”

“……昶青,水滴石穿,孟姜女都能哭倒城墙。只要你持之以恒被我揍下去,待练就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就算杀进皇宫也不虚。”

“孟姜女是谁?没听过。你还是和旺财练吧,我还要回去睡觉。”

昶青说完转身便走,听到旺财冲昶青大叫。

“旺财,让他回去吧。有些事,是逼不出来的。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嗷呜。”就好像听懂我说的话一般,旺财在我脚边蹭了蹭。只听又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但却并非昶青的脚步声。

我勾起唇角唤道:“阿岄。”

苏岄听到声音,加快步伐,小跑至我跟前道:“姐姐,武……武状元的复试会在初六,也就是五……五天后举行。”

“恩。”我淡然点了点头,“阿岄,辛苦你了。”

半年前,我本只是想问阿岄借些傍身的银两,独自去寻蓝奕。不想苏岄竟丢下一封主要内容为世间这么大,想要出去看看的书信,拿了银票和包袱跟着我一路向北来到晋城。

苏岄忙我住我的手:“姐姐,阿岄为姐姐做……做这一切皆……皆是心甘情愿。阿岄不觉……辛苦!只是姐姐真……真的要去参加复试吗?”

夺取武状元的头衔,是坈昳交给我的第七个任务,也是目前为止对我而言最艰巨的任务,因为我现在是个瞎子,打架肯定吃亏。

姜国武状元的比试分为三日举行,分别是初试,中试,复试。按照惯例,三场比试会分三日连续举行,初试,中试是由朝中大臣把关,复试则是由姜国皇帝把关。在好不容易通过中试后,谁知四个月前新登基的皇帝北辰离竟一时兴起带着他的皇后去到行宫赏琼花,使得选拔武状元的复试不得不搁置延后。

比武台上生死有命,听出苏岄语气中的担忧,辨出苏岄此时所站的位置,我伸手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不是有句俗话叫做瞎猫碰上死耗子。你看我正好也瞎着,指不定就靠旺财蹭给我的运气拿下状元之位。”

听到我唤它的名字,旺财便大叫了一声。

我又安抚了苏岄几句,心知我做出的决定不可变。

苏岄一声叹息。

这个时候,旺财又开始大叫,并拽着我的裙角往平日我洗澡的寒潭而去。

旺财虽说是老王养的狗,但口味却朝我,喜欢烤鸡和烧刀子,至于红烧乳鸽……已从最爱变成最厌。

难道是寒潭有野鸡?

待我被旺财拽到寒潭时,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声。

“离哥哥,我听张御医说,离哥哥如今常流鼻血的状况是因为气燥,泡寒潭能够让离哥哥的症状得以缓解。这处寒潭是宝儿好不容易找到的。反正此处四下无人,不若宝儿陪离哥哥一起泡寒潭。”

我闻言紧攥着手,险些笑出声来。

流鼻血是因气血旺盛,若是在这寒潭中作对戏水鸳鸯,恐怕这离哥哥的鼻血会流得更多。

我没有偷听他人哼哼唧唧的嗜好,转身正欲离开却在听到另一道声音时,脚步一顿。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