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周老太医瞧着小姑娘生气走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顿时老脸一红,带着几分歉意道:“殿下……”

周天昊知道谢玉娇的脾气,不过就是耍小性子而已,只摆摆手道:“老太医放心好了,听说女子在癸水期间,这脾气也会比平常略大一些。”

谢玉娇从周天昊那边出来,只作势生气走了一小段路,反倒又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的担心,因为周老太医确实说准了,她这几天又来癸水了。但是掐指算了算,这次和上次来癸水,却只相隔了半个月不到。

虽然身体上似乎并没有特别的疲惫不堪,但脸色确实难看了一些,况且她也知道,这应该是月经失调的一种症状。谢玉娇叹了一口气,之前吃周来太医的药确实有点效果,她年纪还轻,当然不能讳疾忌医才行,况且将来必定也是要生儿育女的,这事情还当真不容耽误的很。

谢玉娇想到这里,便又折了回去,瞧见两人还在厅中闲聊,只往周天昊那边看了一眼,朝他抬了抬下巴道:“你先去里面呆一会儿。”

周天昊看着谢玉娇去而复返,倒是也好奇了几分,又见她把自己赶去房里,便越发疑惑了起来,心想她该不会是刚才真的生气了,如今过来跟周太医置气起来了吧?

谢玉娇见周天昊站在不动,只自己往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稍稍抬了抬眉头,小声道:“我找周太医看病,你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周天昊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只笑着道:“你看你的病,我坐着不说话总行的。”

谢玉娇见他不走,也不奈何他了,便伸出了手腕,搁在小几上,周老太医就拿起了药枕,垫在腕下,为她洗洗诊治了起来。

约莫过了片刻之后,周老太医才松开了手指,脸上神色倒是有几分严肃,只开口道:“谢姑娘这是血热之症,水亏火旺,血海不宁,经血因而下行,皆因劳倦过度、思虑过极、损伤了脾气所致。”

周老太医摸完了脉搏,就已经完全清楚明白为什么谢玉娇这脾气有点大了。并不是她天生娇惯蛮横,而是身上带着病症了。早先他给她看的时候,症状还没这样严重,看来最近必定是又有心烦的事情了。

谢玉娇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太过不适的地方,不过就是冬日里比平常懒怠一些,她也没当什么大病,只是前一阵子安置灾民的事情太过伤脑经,累的几宿没好好睡,大约这病也是因那头起来的。

周天昊听了这话,顿时越发心疼了几分,怪不得只觉得她脸颊越来越瘦削了几分,原是这个缘故。

“老太医快开药吧,要养多久?”周天昊只忍不住问道。

周老太医见周天昊这般着急,也故意拿乔了起来,只开口道:“去岁吃了我那么多的药,原是好了很多,也不知道好好保养,又害了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医术不好,她既无心保养,殿下你又何必着急?这药老夫可不开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谢玉娇听了这话,倒还真的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起来,去岁周老太医的药一直吃到了秋末,确实是好的。可后面事情太多,又加上她自己觉得好了不少,就忘记了,之后又遇上了杨公子的死讯,她惊了一回,又病了起来,这病体未愈又张罗难民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调养,却没料到这病越发就严重了起来。

“你你……”周天昊瞪了周老太医一眼,却没想到他向自己使了一个眼色,顿时就恍然大悟了起来,只顿时换上了一副表情,陪笑道:“老太医,您说的对,这平常人家想请你还请不到呢,如今好容易你替人家调理身子,却遇上了拎不清的人,这身子没料理好,确实不应该。”周天昊一边说,一边用手肘顶了顶谢玉娇,见她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就使劲跟她使眼色。

谢玉娇方才想了半日,也自知理亏,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略略看了周老太医一眼道:“老太医既然这么说,那晚辈也不好强人所难,我送老太医回去吧。”

周老太医闻言,顿时脸色都憋得通红的。得了,这姑娘的脾气,大约也只有殿下受的住了。

周天昊只略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未来的小娇妻,安抚一样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亲自送了周老太医出去,才没走到门口,又一脸为难的看着他道:“周太医,药方……”

周老太医只横了他一眼,喊了小厮背着自己的药箱,往门口走了几步,心道殿下这妻管严也是没得治了。末了到了大门口,他才转身道:“一会儿老夫配好了药派人送过来。”

☆、第0112章

因为大姑奶奶和徐禹行的事情,徐氏和老姨奶奶忙的不可开交的。翻烂了黄历,没想到正月里头除了正月十六,最好的日子就是正月二十八了。掐指一算,正月十六只剩下了两三天了,如何能来得及?于是便定下了正月二十八。这样的话,正好也预留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在徐家好上上下下的准备一番。

虽然两人都是二进宫,在谢家宅自然不能伸张,但这城里头并没有几个熟识的人,且徐禹行原本就有几个聊得来的朋友,又有这谢家在城里的大小伙计,都是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所以这些人自然是要请一请的。

这日徐氏瞧见徐禹行从外面回来,只急急忙忙的就拦住了他道:“前两日让你写的名帖,你写出来了没有,若是写出来了,我也好让文墨先生写了帖子,一家家的去请了。”

徐禹行心中虽是有些羞涩,这件事情却不敢怠慢。说白了,这城里好些有钱有势的爷们纳妾,还要请了一竿亲戚朋友去凑个热闹,他又是正儿八经的续弦,若是不请了他们过来,将来问起来,又要被那些人一申饬半日,还不如一并请了的清净。

“名帖已经写好了,我已经给了二管家了,我家里人少,少不得借二管家用几日,姐姐倒是跟娇娇说一声的好。”

“这还用说什么,你只管用,她这几日正懒怠,倒是不想家里头的事情了。”谢玉娇因为身上不爽利,这几日懒怠的动,平常就在房中看看书,只有周天昊或是徐蕙如来找她的时候,才稍微能打起几分精神。

徐禹行闻言,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又谢过了徐氏一番,这才又离去了。

第二天就是正月十五,果真和谢玉娇想的一样,虽然北边打了败仗,可这南边的百姓照样还是要过日子,因此正月十五元宵的灯会还是照常进行的。徐禹行早先就把停在码头上的那画舫检查了一遍,今夜又雇了几个摇船的,打算让几个孩子好好的玩一玩。

众人一起用过了晚膳,见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淮河上的花灯正慢慢的亮起来,大家便都有了几分兴致。徐氏原本就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因不喜欢热闹,所以就在家待着谢朝宗,反倒推了大姑奶奶和他们一起玩去。大姑奶奶先是推说不肯,谢玉娇和徐蕙如便轮流请她,她又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只等着徐禹行发话道:“既然孩子们都想你去,那就一起去凑个热闹好了。”

大姑奶奶听了这话,脸颊一片飞红,这才稍稍点了点头,小声道:“那我也跟着你们去瞧瞧?”

徐禹行便笑着道:“是应该瞧瞧,外头人多热闹,况且以后少不得有你应酬的时候。”

大姑奶奶见他这样说,已是把自己当成了媳妇,心中只觉得一阵暖意,便将宝珠安置好了,跟着她们几个人一起上了船。宝珍因为年纪大了,也想跟着去看花灯,徐蕙如便牵着她一起去了,只嘱咐她不准乱跑,要在画舫上好好的待着。

谢家的画舫这时候早已经停在了秦淮河边候着了,四周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画舫的中厅里面摆着美酒佳肴,众人依次落座。周天昊站在船舷上望了一眼,两岸不远处的地方,早已经是花灯的海洋,远远望去,灯光璀璨。

早些年就听说江南是个好地方,天高皇帝远,又是鱼米之乡,这金陵城的富人加起来都可以把京城给买下来。如今置身其中,越发觉得如此。谢家说起来不过就是当地的一个土地主,便有这番家财,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如今想一想,那些嫌弃土财主上不来台面的老牌功勋贵族,才是真正的囊中羞涩。

“你在外头傻站着干嘛?还不进来,这夜风可凉着呢!”谢玉娇见周天昊站在外面,脸上还带着几分和他性格所不符的沧桑之感,只忍不住开口问道。

周天昊便转过身来,脸上又带着平常惯有的笑容:“我是在感叹,我虽是个王爷,却也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京城碧月湖上的风光再好,这样的一个画舫,却也是要一夜千金的,坐不起啊!”

谢玉娇见他这么说,只捂嘴笑了起来,索性起身走到他身边道:“你可真是……亏你还是个王爷,说出来都要笑死人了,难道这般世面都没见过?”

其实周天昊自然是见过的,不过那确实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两年大雍战乱,京城一直岌岌可危,因此这样的盛世他参加的少了很多,说起来,他还真是一个挺称职的好王爷。虽然花天酒地过了,可国难当头的时候,却也是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了。

周天昊转过身看了谢玉娇一眼,昏黄的花灯衬托的她的脸颊很柔和,远处传来悠扬的丝竹声,月光如水,照在秦淮河滟潋的河面上:“跟着娇娇见世面,不是一样的吗?这叫娶狗随狗了。”

谢玉娇闻言,只瞪了他一眼,恨恨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周天昊便急忙就噤声了,心中兀自纳闷,周老太医开的药明明说了是调节脾胃的,她怎么脾气还那么大呢!一定是药效不够到位,下次得找他改改药方。

两人正说着,船已经过了白鹭洲,进了秦淮河,河面上的画舫越发多了起来。只听见远处岸上传来了鼎沸的人声,众人便都一起从船厅里面走了出来,往岸上看去。

徐蕙如拉着宝珍,指着岸边的人对她道:“你看见那个摆小摊子的吗?只要猜中了灯谜,这花灯就是你的了!去年我们还得了一个最大的花灯呢,今年也不知道谁有这个运气,能拿到。”

周天昊听见这边小姨子说要花灯,顿时生了讨好小姨子的想法,反正只要把她们逗乐了,这谢玉娇必定会高兴,于是便跃跃欲试道:“你要喜欢,一会儿等船靠岸了,我去替你猜了来,想来这猜灯谜也并不能难道我吧?”

谢玉娇只横了周天昊一眼,心道你这牛皮可吹大发了,没准得爆了,这古代的读书人可不是咱现代素质教育出来的人能比的,就这灯谜你想猜得过古代人,只怕是难了。

谢玉娇有心看周天昊的笑话,便淡笑道:“你去试试吧,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最大的那一盏花灯弄回来,就算你厉害,不然的话,明儿就在家自己扎一个给我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