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昊见她心疼自己的模样,早就把方才脸颊*辣的感觉给忘了,反倒拉着谢玉娇的小手,摊开了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道:“你看,你的手掌也红了,使这么大的劲儿做什么,不疼吗?”
谢玉娇被周天昊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缩回了自己的手掌道:“我那时候哪里还顾着疼呢,我就……”
“就顾着生气和吃醋了?”周天昊笑着逗她。
“你才吃醋呢!生气倒是真的。”谢玉娇说完,只又问周天昊道:“姓马的那个臭小子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我要亲手去教训他。”
周天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道:“早被我扔出去了,估计少说也要伤筋动骨一百天,保证不敢再出来膈应人。”
谢玉娇知道周天昊素来有些手段,便也没再继续问,只伸出手,抬起头看着他道:“拉我起来,你去陪着舅舅吃午饭去,我回去看看表妹。”
徐蕙如受了这样的委屈,心情一下子自然是好不起来的,好在这时候新房里头也没有别人,大姑奶奶一个人在里头坐着,徐蕙如便在外头厅里坐着,这时候门口已经守着丫鬟了,倒不像方才那样,一个人没有。
徐蕙如瞧见谢玉娇回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谢玉娇便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伸手握着她的手背道:“表妹,今儿的事情虽说想起来后怕,但好在有惊无险,只是这样一来,你那表哥的人品,你总该彻底认清了吧?”
徐蕙如原本对马书荣已经失望透顶了,但却还没有到厌恶的地步,而今儿这件事情,也确实让将她心中最后一点点的不舍也打碎了。
大姑奶奶坐在房里,徐蕙如也不敢大声哭出来,只默默低着头头饮泪道:“表姐,我真的不知道表哥他是这种人……他居然想得出这样的办法,要……要回了我的闺誉。”
谢玉娇如何不知道这闺誉两个字对古代女子的重要性,甚至比性命还要重百倍,如此想来,方才周天昊只说让那畜生伤筋动骨了,似乎还便宜了他呢!谢玉娇想到这里,只狠狠的哼了一声,又安慰徐蕙如道:“表妹快别难过了,今儿是舅舅和姑妈的好日子,咱就先委屈几分,等过几日,我一定去找了那姓马的给你出气。”
徐蕙如闻言,只止住了哭,抆了抆眼泪道:“表姐还是算了吧,今儿姐夫也打过他了,想来他也吃了苦头了,再说我并没有被欺负到,只是吓了一吓而已,若是传出去了,总归是不好的。”
谢玉娇知道徐蕙如的顾忌,便也只答应了下来,好生安抚了她一会儿,让丫鬟婆子送了午膳过来,两人胡乱吃了一些。
却说那马书荣原本就是一个纨绔书生,身上并没有几两肉,欺负姑娘家都是一把好手,可惜犯到了周天昊的手中,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就周天昊那两下子,只将他摔得胸口的肋骨都断了两根,下身的胯骨也动不了了,整个就等于是半身不遂了。
偏生他自知理亏,又不敢回家伸张,又想着周天昊毕竟是个王爷,这要是被自己老爹知道自己得罪了这号人,必定又少不了一顿的打,因此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说是自己路上不小心摔的。至于到底是怎么才能摔得这般严重,众人就都觉得很好奇了。
用过午膳,徐禹行还在外院陪客,周天昊和那些人虽然不熟悉,但别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他的身份,幸好他平常不怎么喝酒,今天偶尔喝了几口,就有些上头,因此被谢玉娇打红的地方反倒没那么明显了。
谢玉娇吃过了午膳,便在徐家后院正厅的抱厦里歇了一会儿,正好有几个掌柜家的媳妇婆子说要进来瞧瞧东家的,谢玉娇便命人将她们一行人都请了进来。
谢家在城里不下三十四间店铺,如今这些铺子尽数都是徐禹行管着,谢玉娇平常鲜少往城里来,这些掌柜的媳妇们哪里就见过她。只是经常听人家提起这谢家大姑娘的厉害,故而要亲眼来看一看。
这抱厦本来就小,因此人一多就挤得满满当当的,丫鬟婆子们只陆陆续续的奉茶进来,谢玉娇便索性移去了后面的正厅里头,坐着请她们进来。
众人只瞧见两个十五六岁长得如花似玉一样的坐在厅中,一个艳如春花、一个静如处子。明眼人只一眼,就瞧出来那个是东家的大姑娘,那个是徐老爷家的千金。
众人行过了礼数之后,谢玉娇便请了人都坐下,只笑着道:“说句实在话,我们早该见见的,只是我家里头事情也多,所以店铺里的事情,都交托给了舅舅,好在你们都念着先父的恩情,这样的帮衬着,如今第一次得见,原该我先谢谢你们的。”
谢玉娇说着,便只作势要起身行礼,被站在她边上的一个年轻媳妇给拦住了道:“大小姐,这可使不得呢!说起来是我们怠慢了,我们应当去谢家瞧你们的才是,只是平日里又忙,到了年节好容易能休息几日了呢,又懒怠得动。”
众人闻言,只一个劲都点头道:“是是是,正是这个道理。”又有人开口道:“平常我们当家的还常说,要有看上标志又贤惠的姑娘,一定要给舅老爷留意着,我这冷眼瞧了好长时间,咱舅老爷这人品相貌,一般人如何能配得上,也就我们家姑奶奶能配上了。”
这马屁倒真是拍得顺溜的很……众人听那人这么说,也只跟着点头说是就对了。
谢玉娇掩着嘴笑了笑,左右巡视了一圈,好在这些人虽然会拍马屁,倒是看着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向来就算是有些什么闲言碎语的,应该也不会当着大姑奶奶的面儿说。
“我姑妈性子内敛,平常并不怎么爱说爱笑的,如今住到了城里,以后你们若是有空,就多来走动走动,陪她说说话、聊聊天、做做针线什么的。她以前住在乡下,安静习惯了,如今却不必当初了。”
众人听了这话,也都全明白了谢玉娇的意思,又是一阵点头。大家伙一直聊到了掌灯时分,外头的婆子说开席了,众人这才散去了。谢玉娇见人都散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坐姿,脖子都有些僵了。
徐蕙如见众人走了,这才从抱厦中走了出来,见谢玉娇脸色都暗了几分,只开口道:“表姐,我可真是佩服你,怎么有本事跟这些人说半天的话,我方才只听了几句,就快困死了。”
谢玉娇起身在厅中走了两圈,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开口道:“这有什么,三姑六婆什么的,总有一天你也要经历的,到时候只怕你就不敢打瞌睡了。”
晚上又闹了一场,一直到了戌时二刻,人才渐渐的散去了。周天昊晚上替徐禹行挡酒,原本是预备了要被灌醉的,可结果众人一听他的身份,都不敢了,举着杯子抖抖豁豁的就算敬过酒了。只有徐禹行一个人心里暗暗高兴,果然有一个当王爷的外甥女婿就是不同凡响。新婚之夜,他也确实不想喝得烂醉如泥一样的进洞房。
大姑奶奶在房中等了半日,终于见徐禹行进了洞房,瞧着他走路的步子,还算平稳,倒不像是喝多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近倒前头的时候,那面前的身子忽然就晃了一下,大姑奶奶只急忙起身扶住了他,握着他紧实的臂膀,心里一阵悸动。
两人就这样并排的坐在了床沿上,红烛高照、珠泪一滴滴的滑到烛台下的漏盏里头,房间里一时安静的没有半点儿声响。
徐禹行忽然伸出手按住了大姑奶奶有些不安的手指,一手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秤杆,轻轻的挑开了大姑奶□□上的红盖头。昏黄的烛光下,容色渐渐显得暧昧了起来。徐禹行凑过去,低头在大姑奶奶的耳边喊了一声:“云娘,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第0118章
大姑奶奶过门之后,宝珍和宝珠一起住去了徐家,别院里就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周老太医又来给周天昊请了一次脉,顺带替谢玉娇又看了看。其实周天昊的伤早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谢玉娇还需要调理调理。
好在这一次谢玉娇没耍大小姐脾气,周老太医也没有拿乔,总算顺顺当当的就把药方给开了。周天昊亲自送了周老太医到门口,临行前周老太医却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周天昊道:“皇上这几天龙体欠安啊,大约是元宵灯会的时候着了风寒,陆陆续续半个多月了,依旧还没个起色。”
周天昊闻言倒是愣了一下,皇帝身体原本倒是好的,只是这半年来京城失守,朝廷南迁,桩桩件件的事情压上来,到底也有些吃不消了。周天昊低着头,脸色略有些阴沉,却还只装作淡定道:“老太医也不用太担心了,有皇嫂和太医们照顾着,皇兄一定会很快就康复的。”
周老太医又看了周天昊一眼,心中仍是有许多不解,虽想开口,却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便只开口道:“王爷,老夫从小看着你长大,虽然你平常看着放荡不羁,可老夫心里明白,你对先帝,对皇上那一颗心是真的。你不是那种狠得心思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在战场上拼命了。只是如今你这样躲着,反倒让天下人不解?”
周天昊负手而立,眼底一向有些轻佻的笑意早已经敛去了,转身看着周老太医道:“老太医不用劝我了,我志不在此,只想安安稳稳的享乐罢了,皇兄既是皇帝,那这天下理应由他做主。他若是请你来说说客,倒是不必了。”
周老太医被周天昊一下子揭穿了计谋,只摇着头笑了起来,又开口道:“罢了,老夫人微言轻,只怕还不配当皇上的说客,只是皇上这几日确实龙体抱恙,殿下若是有空,倒是进宫看一眼的好。”
周天昊闻言,只点了点头,目送周老太医出门。
“半日闲”的小院中,徐氏正和丫鬟们在打点行李,明儿就是明儿就是二月初一了。按规矩二月初二龙抬头,谢家是要带着当地的百姓一起祭天求神,保佑新年风调雨顺,田里头可以五谷丰登,所以最迟明天,她们就要动身回谢家去了。
谢玉娇在这边舒舒服服的住了大半个月,还当真也有些舍不得了,抱着怀里的谢朝宗,一边看着丫鬟们整理东西,一边问道:“朝宗啊,你说只家里好呢?还是这里好呢?”
谢朝宗最近和周天昊待得时间很多,已经有了男孩子的皮样了,以前不会的一些小心眼都暴露了出来,越发让人头疼起来。不过谢玉娇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男孩子还是要皮一点好的,若是忸忸怩怩跟女娃一样,那才担心呢!
谢朝宗不安分的从谢玉娇的膝盖上爬了下去,走到角落里牵着元宵节时候徐禹行买回来的花灯,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跑了几圈,抬起头道:“家里也好,这里也好,有人陪朝宗玩就最好了!”
谢玉娇瞧他跑的额头上都出了汗,便起身拿帕子替他抆了抆额头,又问道:“那我问你,朝宗最喜欢和谁玩?”
这问题其实很值得谢朝宗好好的想一想,可他偏生还没到那可以好好想的年纪,便随口就道:“朝宗最喜欢姐夫,姐夫让朝宗当小飞机、抓小鸟、姐夫还会上树,姐夫好厉害!!!!”
谢玉娇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谢朝宗那小眼睛放光的样子,只是孩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感肯定不是骗人的,看来周天昊在做奶爸这件事情上,确实还挺优秀的。
这时候周天昊正好从外面进来,还没跨入门口就听见自己的小粉丝一脸兴奋的说姐夫好厉害,想不得意都难了。周天昊只弯腰把谢朝宗抱在手中,见丫鬟们正忙碌的收拾东西,便问道:“怎么,明儿就要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