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宁秋鹤刚吹熄了烛火,正要就寝,忽而又闻窗户边上传来悉悉簌簌的响动。
墨涫化作人形,从梁上翻身下地,与宁秋鹤对望一眼,一手将她拉到身后,全神戒备,紧紧盯着窗户。
未过多久,窗框上传来咯咯的敲击声,声音低沉悦耳的男子笑着道:“小姑娘,外面冷,给在下开个窗可好?”
竟是方才与姬烬一起的红发男子。
墨涫脸沉如水,咬着牙应道:“这里乃是女子闺房,阁下深夜来访,于礼不合,还请明日再来吧。”
“小姑娘的闺房里为何会有男人在?”窗外的男子噗呲一下笑出来,接着道:“放心吧,故人来访,多年未见小姐,如今小姐回来了,自然要来看看的。”
墨涫回头看了宁秋鹤一眼,低声道:“你老相好?”
“呸!”宁秋鹤怒了,“我才不认识他。”
墨涫眼珠子一转,道:“说不定是白鹭的老相好?”
“我又不是白鹭我怎么知道?”宁秋鹤干脆利落地翻了个白眼。
“先放我进去还不好?”外面那人憋着笑道:“再不开窗老相好要冻死了。”
“真是老相好?”墨涫揶揄道。
“你俩都给我滚!”宁秋鹤忍无可忍。
此时将军,厢房之府中,云显玦正俯身为姬烬添茶,忽而鼻子一动,奇道:“二哥身上好香?”
姬烬神情一滞,垂着眸道:“适才路过沐花楼,正好遇到一位姑娘开窗倒香末,洒我一身。”
云显玦闻言剑眉一挑,唇角勾起,拉出一抹最为雍容得体的笑意,曼声道:“二哥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那个,爹爹送来的玄甲令拓印和……委托要求,你打算怎么办?”
姬烬揉了一把脸,神情无奈,“我也是想跟你说这事,你也知道,我一年到头就钟山和京城两边跑,连自己的婚事都尚且没时间谈,上哪去帮你家叁弟找那位姑娘去?这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即使他有拓印在手,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那么,如果我给二哥你想到了办法呢?”云显玦脸上的笑意更深,“那二哥是不是就会帮这个忙了?”
“阿玦?”姬烬剑眉紧蹙,疑惑道:“你这是何意?”
云显玦并未答话,只是笑意盈盈地,从怀中取出一方迭得整整齐齐的金泥纸,推到姬烬面前,道:“二哥请看。”
“这是……?”姬烬接过,随手展开,仔细一看,差点没失手将这薄薄的一张纸给撕了,他手上赫然是一张产业出售的契书,被出售的产业,是沐花楼,而买主签契的地方,只留了一方小小的阴刻”玄“字拓印。
又是玄甲令。
姬烬的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咬牙切齿道:“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大半个月之前,两名男子想要收购沐花楼,“云显玦一脸悠然自得,浅笑着道:”林掌柜自是拒绝的,但对方出示了玄甲令,林掌柜无法,只好找我商量。我想呀,要是我也拒绝了,那岂不是落了你的面子?反正也算是自己人,便也就答应了。”
姬烬额角青筋直跳,差点没咬碎了一口牙,“卖了多少钱?……不,亏了多少?你说,我还给你。”
“二哥,你觉得我是会找你要钱的人嘛?”云显玦以白玉扇半掩俊颜,双眸之中满是笑意,“我可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才答应一两银子将沐花楼卖掉的。”
“一两!!!???”姬烬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茶水,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就直接说吧,我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