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等他们再争吵一番,费点力气,我们进去才能稍微消停一点。”陆琼九闻了闻音容的衣服,“什么味道?”
音容也抬起了袖子,闻了又闻,乐道:“别说,还挺香。”
佩晴点了点头,道:“回郡主,是奴婢身上的。”
闻言,陆琼九眸子一亮,她转头看向佩晴,佩晴垂着眼,乌睫在眼下投放一小片阴影,更显肤白胜雪。
美人不仅貌美,还体香。也就是这般女子,能得她那太子表哥亲睐了。
日头正足,陆琼九被晒得暖洋洋的,声音也懒散起来,道:“佩晴,你是我宫里的,贵妃也不算你主子,说要就要去了,我也没说二话。那我要个香囊,也不为过吧。”
佩晴头扎得更低了,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语气焦急起来:“自是可以的,奴婢还怕郡主嫌弃奴婢手艺笨拙,本也不是什么登得上大雅之堂的玩意,若得郡主喜欢,是我的福气。”
陆琼九挑了挑眉,移了眼睛,这般沉不住气,这般宠辱外露不加遮掩的,也难怪盛宠不衰,却依旧活得不如猪狗,死的凄惨。
罢她扬扬手,团扇在空中滑过一个弧度,正色道:“我们进去吧。”
进到正殿,里面站着的两个人已经停止了争吵,见到陆琼九恭敬行了礼。礼数虽然周全,但总是透着一股子傲气。
老的为了抢风头,摔先开了口,道:“老奴姓赖,在太后娘娘宫中服侍有二十年之久。太后娘娘唤老奴过来,一再嘱咐老奴要好好照顾郡主,将郡主前几年没有习得的规矩一一矫正过来。”
陆琼九瞳孔急缩,茶水还没有过喉咙就被喷出来,她咳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赖嬷嬷见状,赶紧从怀里掏出帕子,递到陆琼九手里,一字一句道:“郡主,呛水本是丢人事,您本不该犯,如今犯了,便要掩人耳目,帕子挡嘴,现在这样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失了皇家风度。”
音容见陆琼九实在难受,忍不住顶了嘴:“嬷嬷,你没看见郡主呛成什么样了,不咳出来,更难受,这是在自家宫殿啊。”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郡主尚且年幼,还能将恶习修改过来,以后年岁大了,这可如何是好。”
音容还想回嘴,袖子撩起个角,上赶着打架的招式,陆琼九忍着咳嗽赶紧拦住,道:“行了,行了,嬷嬷说的有礼。”
也就在这个空档,站着的另一个高挑的姑娘,施施然行了礼,她声音像人一样利索,道:“奴婢名唤容乔,在太后娘娘宫里做事不久,一直掌管宫中账目和部分侍女活计分配事务。”
陆琼九接过音容奉上的茶,压了压喉中的干痒,诧异道:“你这么年轻,就可以做到掌管偌大仁寿宫账目问题,能力不凡啊。”
容乔半蹲身子,行了礼,轻声道:“郡主谬赞。”
陆琼九露了个笑容回了个礼。
她扯着嘴角,私下里揪了揪音容,悄声道:“你看看人家。”
“郡主,你……”
她们悄悄话没说几句,赖嬷嬷眼刀就飞了过来,陆琼九嘴角抽搐,总算是收回了这个笑。
赖嬷嬷和容乔这两个人各司其职,很快就接手了常乐宫的诸多事宜。也使得常乐宫一帮子人成天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陆琼九因为脚伤不便,成天将自己关在屋内,饶是这样,赖嬷嬷还是天不亮就请早安,然后便是一系列的礼仪教导事宜。
最后,竟然还教起了为人处事,待人仁善。
而容乔每日晌午定要拿着账本找陆琼九过一遍账,每天都能找出先前的旧账的错误,一边纠正还一边说,“郡主年纪还小,日后及笄嫁人,第一件事就是算账管家,郡主现在就该学起来了。”
陆琼九刚开始还可以陪着笑脸,一副耐心听教的模样,时间一久,便是左耳进,右耳出,心想:反正她活到二十多岁还是没有嫁出去,学这用不着啊
陆琼九这边不好过,她的贴身小婢女更是不好过。
这日侍奉晚膳,音容实在忍不住,抱怨起来,愤懑道:“赖嬷嬷和容乔,比着劲儿的做事,还顺带着损人。”
陆琼九左右活动着自己脚,看着肿已经全部消了下去,才露出了一抹笑意。
“郡主,若您那天不出去,太后娘娘也不至于把这两尊佛丢过来啊。”
又谈到那天事,陆琼九心神一晃,想起了那个男人的样貌与声音,眸中载满了些异样情绪,她托起腮,回想着那一天,最后得出结论,喃喃道:“不去,怎么了解他啊。”
音容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问道:“您之前从未对人如此上心过,莫不是到了对男女之事敏感的年纪,看见俊秀的小公子就挪不开眼。”
陆琼九的思绪一下子就被音容这话拉了回来,她没好气的瞪了音容一眼,调笑道:“你事做得好,人家自然损了不了你,又不会说话,还非要说,布菜布菜。”
“生什么气吗,这都还没及笄。”音容嘟嘟囔囔的。
“我马上,不到半月,就要及笄!”陆琼九喊出了声,摇头道:“音容,你今天真是不可爱。”
按上上辈子,连着这辈子,她没活一百也有五十了,怎么会跟个小女孩思/春一样,青涩的不得了。
笑话,她可是个拥有成熟灵魂的女人!
音容“啧”一声,“您看淮公子眼神可不是您说的这么简单,那神情,恨不得把人望穿。要我说,您喜欢淮公子也没什么,奴婢甚至觉得再好不过。淮公子虽然出身不好,但是人贤德又识礼,就这一点,比京城那些公子哥不知道要好多少!”
陆琼九有些诧异音容的这些话,她心头浮现出些微妙情绪,不由得反问自己,“喜欢他,再好不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淮绍一:等了这上下两辈子,可算是开窍了些许。
音容:公子看我看我,红娘在这里~
第8章 九妹
荣国府。
李嬷嬷掌着灯穿过回廊,灯芯明明灭灭,险些被风吹熄。李嬷嬷弓着身子小心护着,一路避风,停在一处完全漆黑的房屋前,她站在门前,用粗布衣裳抹了抹泪,才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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