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本王自然是相信的。”
“阿辞,不会对我自称本王。”陶织沫眼中波光粼粼,泪快承受不住了。
闻言,楼兰公主轻轻“哦”了一声,似带疑问。这南宫辞,向来对她尊重有余,亲密不足。
听了陶织沫这话,南宫辞不觉有几分好笑,面上现了淡淡的笑意,“那你要如何?”
“你真的相信我吗?我爱你,前生今世,都爱你。”她一眨眼,便落下两颗豆大的眼泪,像两滴冰锥落在了他的心上。
他沉默了片刻,又浅笑道:“自然是相信的。你可以下去了?”语中敷衍之意,显露无疑。
“你不相信我。”陶织沫流泪不止。
南宫辞收了面上的笑,冷酷道:“你若不相信,本王多说无益。”
“阿辞……”陶织沫哭着伸手去拉他的袖袍,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拂了开来,他面色微愠,警告道:“你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若再在这里撒泼,休怪我不顾往日情面了。”
“你不相信我。”陶织沫喃喃落泪,颤着手指着楼兰小公主,“阿辞,她要害你。她真的要害你,你不要喝那杯酒。”
楼兰小公主听后忍不住掩嘴直笑,看也没看她,反问南宫辞,“王爷信她?”
南宫辞也哑然失笑,“不过胡言乱语罢了,想是看不得我们成婚,得了失心疯。”他忽然扬声命令道,“还不将她押下去!”
“南宫辞!”陶织沫尖叫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负我!”话音之凄厉,语调之张扬,震惊大殿。
眼见御林军从殿外而入,步步逼近,陶织沫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夺过了他身后宫人的酒樽,仰头便灌了下去。
她知道,这是一杯毒酒。这么久以来,她都活得太累了,上天为什么要给她这次重生的机会,让她再受一次比从前更甚的折磨?她恨,好恨!他若是想让她生不如死,她偏偏要再一次死在他面前!让他再也操纵不了她,折磨不了她!可是,她更想让他知道,这真的是一杯毒酒,她没有骗他,她真的没有骗他……
这酒猛烈异常,灌下后嗓子火辣辣地疼,呛得她趴在地上直咳嗽,南宫辞冷眼看着她,朝上的众人也紧紧地盯着她,像是怕她下一刻就会中毒身亡,又像是盼着她下一刻就中毒身亡。可是待她咳完了,喘息停下了,她仍是好好的,她什么事都没有。在千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她成了天大的笑话。
“王爷,你就这么算了吗?”楼兰小公主面色不满,“在我们楼兰,没有人敢用手指指着本宫,而且她还这般污蔑本宫。”
“庶女,总是上不得台面的。”他淡淡道,轻叹了一口气,“本王本打算在你入门前便将她遣送出去……”
“我还以为你想杀了我,”陶织沫打断了他的话,轻抹了一下唇边的酒迹,冷眼看着他,一字字道,“莫忘南。”
南宫辞闻言,身子忍不住一颤,看向了她。
“莫忘南……莫忘南……莫忘南宫辞!哈哈!哈哈哈……”陶织沫仰天长笑,笑得如同一个疯子,“我真是蠢,居然现在才想通!我明白了,都明白了,原来你是这般恨我,原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前生今世,皆是如此。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陶织沫笑得满脸是泪,忽而定定地看着他,对天举起三指,“我今日对你所言,无半字假话。若有一字是假,我陶织沫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她说得这般决绝,南宫辞仿佛感觉到那道惊雷直直地劈在了他的心间。
“实是疯癫至极!”歧路突然大声喝道,“立刻将她押下去!”
御林军一怔,即刻上前来将她押下,陶织沫使劲挣扎着,如同一个疯子,咆哮哭喊,“南宫辞!南宫辞!我恨你!我恨你!我好恨你!”
陌生冷酷的御林军架着她的双臂,她双脚在空中乱踢乱蹬,已顾不得自己形骸放浪。看着她疯癫地消失在殿口,南宫辞的身形竟是有些不稳,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块,血淋淋的。
陶织沫被人押出宫后,怜瞳便紧跟着出来了,田熊光领着轿子跟了上来,迅速将陶织沫塞入轿中。她哭得利害,田熊光的劝一句也听不进去,怜瞳不太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也从田熊光话语中揣测出了事情原委,一路保持着沉默。
回到府中的时候,陶织沫已经哭到没有声音,就像一只小兽般缩在角落里低低泣瑟着。
怜瞳将她扶出轿后,暮雨见了陶织沫这副渗人的模样,慌心问道,“小姐,你是怎么了?”
陶织沫泪眼看着她,久久之后才将她的话听了进去,终于哑着嗓子应了一句,“我难受。”说着手握成拳头开始砸着自己的胸口,动作越来越凶狠。
暮雨连忙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突然间小七奔了过来,抱住她的腿甜甜喊了一声“娘亲”。
陶织沫终于从混沌中清楚过来,对,她还有小七!
☆、第142章 ,(二更)
她立刻抱住了小七,紧接着抓住怜瞳冲她喊道:“怜瞳,送小七!快送小七离开!”说完,她惶恐地四处望着,仿佛四周全是狰狞可怕的孤魂野鬼一般,惊吓得面容都有些变形,“你带小七去楼兰,找几秋!几秋、几秋定会护他的!还有阿难!”陶织沫一把将小七塞到怜瞳怀中,“将他送到楼兰去,把他交给阿难!”
“小姐,公子是王爷的儿子,怎么能送到楼兰去呢?”暮雨急道。
陶织沫闻言泪流,颤抖道:“他、他要把他送去当暗卫,他要让他生不如死!”
“这怎么可能!”
陶织沫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暮雨的裙摆哭泣道:“暮雨我求求你,放过小七吧,他今年才两岁啊!我求求你放了他吧!”
“小姐!你快快起来!”暮雨连忙搀扶她,可陶织沫却执意不肯起,暮雨无奈,只能也跪倒在她面前。
忽然,门外掠入一斗篷人,陶织沫只看了一眼,便呆愣住了,他,就像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是……真正的莫忘南吗?可是无论如何,总归不会是他了。
“这是何情况?”莫忘南低沉问暮雨。
“小姐说要把小七送走。”
莫忘南敛眉,上前一步道:“把他给我。”
“不要!”陶织沫立刻叫了起来,紧紧抱住了小七,将小七夹在她与怜瞳之间,仿佛这样他们就抢不走了,她哭道,“莫忘南,我求求你,你放过小七吧!”
“将公子给我。”莫忘南朝她伸出手。
陶织沫泪眼汪汪地看着莫忘南,这是……莫忘南,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莫忘南,原来他与南宫辞,竟是这般地容易区分。与南宫辞同床共枕整整三年,她对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已熟悉如掌纹。
他又上前了一步,陶织沫紧紧抱住小七,仰望着他艰难道:“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们不能这样欺负我们。”
莫忘南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突然,陶织沫觉得腹中一阵绞痛,紧接着便有一股血腥涌上心头,冷不妨呕出了一口鲜血,就如同被人抽走了魂魄般,全身都失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