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十八层地狱还多六层, 阮萌震惊了下。
徐宏达死于熔铜地狱,矿区负责人死于炉炭地狱, 如果阮萌猜得没错,施雨泽的爸爸就是死于寒冰地狱,那么是谁在按照道教的二十四地狱杀人呢。
还是说,这些单纯就是灵异事件,无法解释。
阮萌想不明白,她回到客厅,施雨泽一脸失魂落魄地走了下来, 他垂着眼眸,径直走出了这幢小楼。
过了一会, 李若非也从楼上下来,阮萌欲言又止, 她想开口问问,他冲她摇摇头。
她不由更加奇怪了,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外露的情绪, 最多皮笑肉不笑, 用讽刺的态度对待人。
阮萌去外面的花园走了走,正巧见到一架私人飞机降落, 从飞机上走下来一个贵妇, 她急匆匆找到西装男,西装男带她见了警察, 警车开在最前方, 后面跟着辆豪车。
她看了一会, 随口问旁边的阿姨,“阿姨,那是徐太太吗”
“是啊,太太和先生平时不住在这里,他们的儿子也不在这里,在国外读书。”负责花园的阿姨瞧了瞧阮萌,见她漂亮娇小,看上去挺好欺负的,于是她问道“小姑娘,和你一起来的是你男朋友,还是那个小警察是你男朋友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男孩子的呀”
“啊”阮萌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园丁阿姨放下修剪树枝的大剪刀,捂着唇笑了下,挥挥手说道“不要装了,这件事都被阿兰传遍了。”
“什么事情我根本没怀孕啊。”阮萌焦急地解释道。
“那你吐什么吐啊,不就是孕吐吗小姑娘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吧”园丁阿姨一脸惊奇。
她要是怀孕了,那她就是圣母玛利亚了阮萌气得脸都青了,她又不是纯情少女,以为和男人接个吻,牵个手,同睡一张床就能怀孕,可她又不能说自己和李若非的隐私,没必要对个陌生人解释太多吧。
结果不解释,那阿姨反倒是露出一脸欲说还休的表情,面露鄙夷,好像她这个人有多不检点似的。
阮萌无语地回到客房,她越想越生气,她确定那个叫阿兰的一定是个长舌妇,这人真爱嚼舌根。
“八婆。”她骂了一句。
莫名其妙地编排他们三人的关系,传的到处都是,是徐家的八卦满足不了她,还是电视剧不好看。
阮萌起身倒了杯冰水,冷静了下来,她现在只想回家,可是她抬头看了眼李若非待的卧室。
她敲敲门,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李若非躺在大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她将门关上,只听到不远处传来尖叫声,好几个人发出高亢的尖叫声,李若非立刻下来,打开门一看,发现阮萌站在门外,他低声说道“走,去看看。”
“好。”
李若非和阮萌赶到主宅的时候,只看到大理石地砖上零星地分布着血,顺着血迹往前走,偌大的厨房内,几个阿姨缩在一边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刚才见过的园丁阿姨此时拿着修剪树枝的剪刀,只不过这次剪的不是树枝,而是阿兰的舌头。
她一把扯出阿兰的舌头,阿兰死命抵抗着,她双眼含泪,表情痛苦,手指胡乱地摸索着台面,她摸到一把金属叉子,一下插到园丁阿姨的眼中。
噗嗤一声,血液溅在阿兰的脸上,她从喉咙中发出惊恐的呜呜呜声。
园丁阿姨动都没动,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好似阿兰扎到的不是她的眼球而是一块死猪肉。
那剪刀咔擦一下就剪掉了她的嘴唇,园丁阿姨嫌麻烦,用剪刀卡住她的牙齿,伸手将她的舌头拉了出来。
“啊啊啊啊”尖叫声此起彼伏,保安们很快赶过来,他们抽出警棍不断打着园丁阿姨。
那阿姨像是毫无知觉,她双目赤红,宛如夜叉,一只手狠准快地拔出了阿兰的舌头,鲜血飞溅,那条舌头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落在瓷砖上。
舌头扯出些许红色的皮肉,肉块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阮萌惊恐交地往后退了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园丁阿姨发出猖狂的笑声,她笑完之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两下,没动静了。
她死了。
阿兰捂着鲜血淋漓的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围观的人,她的喉咙不断涌出血,粘腻的血液落的到处都是。
她每往前一步,众人齐齐往后退了些,她捂着喉咙,痛苦地倒在地上,眼睛依旧没有闭上。
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所有人脸色煞白,惊魂未定。
李若非凉凉的声音响起,“拔舌地狱。”
“凡爱挑拨是非,离间害人,说谎造谣的人,皆入拔舌地狱。”
只听到有个阿姨发出高分贝的尖叫,“死人了又死人了阿兰死了这徐家一定有鬼啊”
佣人们听了之后,慌作一团,有几个赶紧把围裙扯下,逃命似地离开了。
保安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拨打了报警电话。
阮萌心慌得不行,之前的幻象只有她和徐宏达能看见,可这次不同,在场的人都看到了。
她手脚发凉地跟着李若非回去,看着他的背影,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什么会死施雨泽爸爸的死和这些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他说他爸爸,还有你的爸妈都是你杀的”
走在前方的李若非脚步一顿,他回头说道“你想搞明白这些,得先听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阮萌停下脚步,她诧异地发现那双浅色眼眸中多了些伤感的情绪。
在警察来之前,两人坐到客房的沙发上,李若非酝酿了下,便开口道“从前有一个男人,他是个民俗学家,对离奇的事情很感兴趣,受他的影响,他的儿子对这些也很有兴趣。他们经常在一起研究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同时他们发现,他们一族自唐朝开始就研究驭鬼术,体内拥有血脉,通晓鬼神。”
阮萌微张了下唇,他是在说他爸爸的事情。
“男人时常外出旅游,收集些怪谈异闻,研究符箓丹药,他经常不在家,妻子对他渐渐产生不满,她向他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是不好好生活,再研究这些恐怖的事情,她就要离开这个家。”
“男人的妻子一开始只是想吓吓男人,恰巧这时她单位有一个男同事对她展开了热烈追求,哪怕她已婚。有一天男人从外面回来,看到妻子和另一个男人离开了,怒火中烧。”
“男人刚从一个道教的分支教弥勒教中回来,得知一项秘术,于是他决定试试看。”
“他把妻子抓了回来,不顾妻子的解释,拿出了四根铁钉,在儿子面前将四根铁钉分别钉在了她的双手和双脚上。”
阮萌大脑一片空白,后颈发凉,她惊恐地看着李若非,那不是他爸爸杀了他妈妈吗,还是当着他的面。
那个时候他几岁十一、十二岁
“妻子不断挣扎,在此期间,她拨打了电话报警,有一位姓施的警察过来,男人让鬼上了警察的身,警察被迫回去,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惨剧发生,却无能为力。”
“女人不断发出惨叫声,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听到,三天之后,她活活疼死了。”
“接着他让儿子再拿一枚钉子钉在妻子的喉咙,封住她的鬼魂。儿子照做了,只不过他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厉鬼出现,带走了男人的灵魂。”
李若非垂着眼眸,面无表情,“我妈妈死于四铁钉钉身地狱,传闻是为了惩罚背叛的女人。”
“施雨泽的爸爸在这之后死于寒冰地狱。”
“我说完了。”李若非转过身望着脸色惨白的阮萌,她不断发着抖,看上去很害怕,他柔声说道“你害怕吗被铁钉钉死。”
怕啊,怎么可能不怕,阮萌抖得更厉害了,明明是炎炎夏日,她手脚冰凉,不得不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你和你爸爸不一样。”
“我不知道。”李若非叹了口气。
她抖得更厉害了,像只可怜的小猫一样,李若非揽过她,将她抱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她才停止颤抖。
阮萌抬起头,望着他线条完美的下颚,“我有个疑问,这个弥勒教的秘术,为什么要用道教的二十四地狱手法来杀人”
“那是因为”李若非抬起头,眼神凌厉。
“有人要成仙。”
“成仙”阮萌不由惊讶地出声,“你不是说没有神仙吗”
“可架不住有些人想要尝试,有些人想要长生不老。”李若非冷淡且不屑地说道。
长生不老,这个词在阮萌脑中出现,她想了想,确实,如果说长生不老这个词过去和巫术、宗教联系在一起,而在现代,越来越多的有钱人开始尝试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