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摇摇头:“真没病。”
母子俩俩相望,杜娟舐犊情深,蓦地,李磊把小脸一板:“那妈为啥不干活?”
诶?
杜娟噎住了。
李磊很不解地说:“奶年纪那么大了都天天教书,大伯娘忙里忙外的,我的早饭午饭都是跟着小丫吃大伯娘做的,大伯和爸忙得一身淤泥回来,大丫姐下了学还要去地里干活,连小丫都跟我一起喂鸡。妈,你咋什么活都不干呢?”
“咱伟大的主席在语录里说:劳动光荣,好逸恶劳可耻!”
杜娟慌乱:“不是……”
李磊非常沉重地盯着杜娟:“妈,这样是不对的。”
陈珂挑眉,白天她领着小宝小丫去上学呢,李磊就问:“怎么我妈妈没有和大家一起劳动呢?”
她是这样说的:“你妈呀,应该是身体很不舒服吧,只有身体不舒服的人才会在我们伟大领袖的领导下还坚持好逸恶劳,好逸恶劳可耻,你妈妈是知青,是有学问的人,有学问的人咋会连这道理都不懂呢?”
她那话五分是嘲杜娟,还有五分也是不想在李磊面前说他妈妈的坏话。
谁知道,吃个晚饭的功夫,杜鹃自个儿就在她儿子面前暴露了。
小宝还盯着他妈妈抿嘴不说话,杜娟更是看都不敢看儿子,虚的。
陈老太看差不多了,拍拍手:“行了,吃饭吧,多好的米饭啊都给凉了,咱春花做饭不累的吗?”
春花持续脸红:“妈,不累。”
“说你累你就累,怎么的,干了一天活了难道跟躺一天一样不累的,这不是笑话吗?”
真是万箭戳心,杜娟心里都默默流泪了,她贪图啥大白米饭啊,她这是受虐来了。
吃一顿饭,白花花的米饭啊,多糯,多香,不卡喉咙。
老大一家吃得其乐融融,尤其是李卫国和春花,筷子碰一道了,都羞羞地给收回来。
李卫国想起了他俩刚自由恋爱那会儿,春花就是春日田野里的一朵娇花,他则是个木讷的粗犷汉子,他采下了这朵花,要为她避风挡雨。
这俩含情脉脉的对视,陈珂母胎单身受不住了,她瘪瘪嘴:“老大,差不多得了哈。这孩子都看着你们呢,有啥话你们关了屋说。”
说完,陈老太的忠实粉丝李思静立马点头:“就是!”
老大家的春暖花开,老二这儿……秋风瑟瑟。
吃了饭,春花照旧是去洗碗的,杜娟在厨房口磨蹭了半天,“大嫂,还有没洗完的吗,我跟你一道吧。”
春花懵了,下意识:“没有,没有,都差不多了。”
杜娟抿抿嘴,小心翼翼地瞥了她男人一眼,她男人没看她。
“大嫂,我还是来帮你吧。”
杜娟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这儿她点不陌生,在老太太没受伤前,这里是她的宝地,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她默不吭声地跟着春花一起洗了抹布,再抆了桌,这动一动,突然觉得人也没躺床上时焦躁了。
杜娟心想,难道劳动这回事,还是有好处的?
这样一想,倒是她一直躺着,总觉得腰背不舒坦。劳动的时候嘎吱嘎吱地响,反而舒服了。
“大嫂,明天你还下地吗?”
春花:“下,明天大队还要捡漏。”
杜娟忙不迭拉住她:“大嫂,明天叫上我,我也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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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是鲁山村里生活最宽裕的,虽然粮票肉票分的不够,县里有黄牛,投机倒把陈家老大在行的很,就时不时捣鼓肉票油票回来。
现在陈老大有接班人了,就是李小聪,李小聪的本事比陈老大还厉害,不仅勾搭上了墨镜,还和其他倒把的给扯上关系了。
陈老大和李小聪于是掉了个,陈老大听李小聪的。
大哥和妹婿哥俩好的跟一条□□出来似的,陈老大看李小聪的眼光闪闪发亮,比对他妹还亲。
因为生意好,老大和李小聪回家越来越晚了,这两次更是每次出去,都得过一晚上再回来,回来以后就说人请他们吃饭,但哪有吃饭不回家的。
陈梅心越想越慌,她还专门去问她哥,她哥不耐烦地瞅她:“你可别烦,小聪是要干大事的人。”
陈梅不知咋的,突然在家里都没比李小聪受人欢迎了,她心里紧张得很,偷偷摸摸地跟着李小聪出去,被李小聪发现,当场就翻脸了。
陈老大把陈梅提溜回去,对何老太说:“梅子咋越长大越不懂事呢,小聪是正经人,在外面忙,哪有女人在后面跟梢的?”
何老太拿了李小聪的孝顺钱,看闺女闷闷不乐的,也不好说啥:
“梅子,小聪忙呢,你就别折腾他了。”
陈梅心里难受啊,李小聪不花着她了,全家都向着李小聪了,还不是为了几个破钱吗!
家里没人睬陈梅,陈梅又闲得无聊,就想在村子口等李小聪,可走了没多会儿,就见那劳动人民的田野上,有俩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春花和杜娟吗?她俩咋凑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