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鲁山村生产大队大队长,李红卫皱着一张脸,远远地走过来,
“陈同志,你等等。”
李红卫沉着一张脸:“陈同志,李小聪咋回事你知道不?”
“分家了,真不知道,要知道还不打断他的腿!”飞来横祸,幸好早早分了家,不然人老陈家肯定得到她这儿来闹。
陈珂一边暗暗庆幸自己英明,一边露出特诧异的表情,
“现在咋说啊,小聪回来了吗?”
“没回来!你也跟我走一趟,这影响太差了!县管会要给李小聪做改造劳动!”
这年代的改造劳动就是把人运到需要开发的贫瘠土地做苦劳力,进行思想改造,一改造就是一年打底。
那里可是比农村还苦上十倍,劳动负担重不说吃的都是野菜汤,凡是改造完回来的都是皮包骨了。
陈珂这下真惊讶了,难道不是空穴来风,李小聪真出轨了?
李卫国李卫城听说这事儿也连忙赶回来了,一左一右地护在她妈身边,“妈,咱跟你一道去,你别怕啊。”
陈老太脸色不好,四个人急吼吼地往县城里赶,等到县管会了老陈一家都在。
可这现在的情形挺戏剧化的,陈珂以为老陈家一定都在骂李小聪,哪里想到被围在当中的陈梅,何兰花正骂陈梅“咋不弄清楚就上去打人——”
陈珂看向另一边,李小聪一脸无所谓地站在旁边,跟在他身后的是哭丧着脸的一个挺时髦的女人,顶多二十岁。
时髦女人右脸上的巴掌印可太清晰了。
时髦女人的小手还在后头悄悄地扯李小聪的衣角,陈珂眯着眼,这谁能看不懂呢,也就老陈家心大,心也狠。
而围在里头坐着的陈梅,披头散发,满脸通红,眼泪横流,跟前几天那个光鲜亮丽趾高气昂的陈梅完全俩样了。
李小聪是个垃圾,陈梅也是可怜之人有可恨之处。
陈珂下意识地不想掺和进去,两人都麻烦,她就想和大房二房好好过日子,咋这家人这么能折腾呢?
可偏偏有人就不放过她。
“哎亲家母你来了,你看这事儿,就是误会!”
在何兰花眼里她这事儿可做得漂亮,不仅保住了李小聪,在陈老太面前也能卖个好,咋说的都不亏,至于闺女,谁家闺女谁知道,回头让小聪买两件新衣服就成了!
她是这样想的,可在陈珂眼里,这何兰花的面孔简直恶心狰狞。
自家闺女这幅惨样,她为了得个好还把闺女骂得狗血喷头,反而给出轨的女婿粉饰太平。瞧着李小聪一脸无奈的样子,好像都是陈梅惹出来的祸,李小聪背后的女人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可那手却去偷偷摸摸勾李小聪手心。
陈珂这所有的好情绪都给败坏光了,李小聪真是没救了。
她不看何兰花,也不看李小聪,淡淡地问县管会的干部:“劳动改造几年啊?”
那干部刚想挥手说走吧,突然发现不对,人说的不是“啥时候能走”,而是“劳动改造几年”,震惊了,他没听错吧,这男人的亲妈在问劳动改造的事儿?
别说干部震惊了,全场的人都被陈春华不按牌理出牌给震惊了。
“不是,亲家母……”“妈?”
何兰花和李小聪都瞪大了眼,
“劳动改造?不行,不能去!”突然,坐在一边红着眼的陈梅大叫,叫完她又讷讷:“小聪咋能去劳动改造呢,他是孩子的爹啊。”
你孩子爹都快给别的孩子当爹了,陈珂眼神淡淡的,“我就问问,反正不是误会吗。”
何兰花忙笑得一脸谄媚对着人干部:“对,就是误会!就是误会!”
干部:“如果情况属真,要去北大荒改造劳动三年。”
陈珂点点头,然后和李卫国李卫城俩兄弟说:“走吧,不都是误会吗。”
房子里的人又茫然了,咋这老太太那么吓人呢,前头那语气,老陈家一家的心都吊着,李小聪和高小丽心吊着,连披头散发的陈梅心都吊着。
等出了县管会,李小聪才活过来似的,陈老太和他俩兄弟早就走得不见影了,李小聪远远地望,他妈也没回头,想到刚才他妈问的那句话,李小聪没琢磨明白。
李小聪拍拍陈老大的肩,不看陈梅,然后对何兰花说:“妈,我送我朋友的妹妹先回去,晚点回来,正好我朋友新买了几件好的衣服,我给带回来。”
何兰花笑了,“哎就知道咱小聪是最孝顺。”
说完拉着眼睛狠狠盯着高小丽的陈梅走了,等人都走得不见影了,高小丽浑身一松,她轻飘飘地看李小聪:“你这丈母娘还挺护着你的?咱都这样了她都当没看到。”
李小聪回头看了眼县管会,“我是他们家摇钱树呢,还不是全听我的?”
说完他就笑了,嬉皮笑脸的,
“前头你还装人妹妹,都跟男人离婚了还装人妹妹,小丽,你装得可真像。”
高小丽拧了他一把,眼角都是嗔怒,李小聪连忙讨好她:“带你去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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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珂心里那股气,怎么都憋不住,越是气,她越是不说话。
李卫国兄弟俩面面相觑,咋小聪没事了妈反而不高兴呢?“妈,你不开心吗?”
陈珂呼出一口气,她恨不得拿个大锤头把李小聪捶上天得了,可看着老实巴交的老大老二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