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丽就是从头至尾一直针对李思静的知青,原先她那一批的,因为同一队,所以听了方丽一面之词,也就附和她一起对李思静冷眼旁观,可时间一久,人李思静根本和顾红旗啥都没有,人做人做事,都很妥帖。
所以也就对方丽针对李思静不支持了。
再是后来新来的一批知青,比起做事次次争做领头羊却没啥本事的方丽,她们当然更喜欢话不多,但见着她们不熟练还帮一把的李思静。
人和人的区别又不是一张大嘴叭叭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眼睛亮的人自然看得到谁好谁就那样。
“谷春燕你怎么说话的,谁心眼小啊?”
谷春燕不怕她,“谁承认了谁心眼小呗,人李思静的奶奶有本事就能做老师,咱是公平竞争,你方丽有本事你也做老师。”
“咱都是知青,你怎么帮李思静的奶奶?”
谷春燕笑了:“方丽同志,我劝你长点心吧,伟大领袖是咋说的我怕你忘了,现在再提醒你一遍,一切可以到农村中去工作的这样的知识分子,应当高兴的到那里去。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还有一句是什么,你想想?”
方丽涨红了一张脸,谷春燕的同伴一丝不苟地说:“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谷春燕:“方丽同志,如果你下乡做知青是看不起人民群众的,那就是犯了思想错误了,踩低捧高不可取,我建议你做老师前,先解决思想问题。”
哎哟这一席话说的,方丽都快头顶冒烟了,她强忍着扭头回去的冲动:“你说的再好有啥用,李思静奶也不一定能做老师。”
谷春燕懒得理她了,说她思想问题呢,她偏题到人奶奶能不能做老师,这叫顾左右而言他。
陈珂和村里的知青是俩队伍,对排队时候发生的这些一无所知,倒是考试的时候,她碰上谷春燕了,就和谷春燕一个考场。
陈珂报的是小学数学老师,但初中数学老师她也想试试,于是两个都报了。现在考的就是初中数学。
她不认识谷春燕,但谷春燕悄悄地看了这位老同志好几眼,她怎么觉得老太太和村里老太太都不一样呢,精气神特别好,面容也和蔼。
试卷对陈珂来说不难,她一遍过了,再确保无误后她交到了台上。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校门口,知青们考完试纷纷对起答案,一群人里,方丽懊恼的声音传出来:“我都两年没看书了,都忘记了,不过还好我只有两道题没做,应该能做老师吧?”
方丽也报的是初中老师。
谷春燕和同伴对答案,对完长舒一口气,笑了笑:“咱俩答得还行。”就是一样了。
“我和李思静奶奶一个考试的地方,老太太可不一样了,我看她答题速度比我还快,讲不定答得也好。”
她同伴一愣:“那么厉害?”
突然,一群小萝卜头从不远处跑出来,“陈老师,陈老师”的喊。
知青们顺着看过去,这群萝卜头簇拥着李思静的奶奶,原来是听说陈老师今天来考试,都来送水送点心了,李思静是见怪不怪了,春花还是头一回见老太太那么受人欢迎。
“听说没翻新前,李思静的奶奶本来就在这儿教附近孩子识字的,可比某些说大话的人厉害多了。”
知青们不由地,装作不经意地看向方丽,方丽背过身,就当没听到。
考试结果下午就出来了,贴了张红榜,李思静让她奶坐着,她去看,顺着小学老师的名单从最下面往上望去,她的心紧张极了。
“张英贵……许多宝……”从最后一名看到第一名了,没她奶的名字。
李思静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旁边初中老师的红榜那儿听到知青欢呼的声音。
“怎么没我名字呢,是不是搞错了?”方丽看了三遍,没看到她名字,登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李思静看到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的红榜上看去,
“数学老师组,陈春华……”
等下?李思静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她不敢置信地再看了一眼,从上往下,从下往上,她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她奶是叫陈春华啊,就是这个陈春华吧,没第二个陈春华了吧?
“陈春华,谷春燕……”
李思静再看了三遍,终于确认了!
她猛地扭头,一声不吭地跑回树下阴凉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奶,嘴唇都哆嗦了:“奶!”
陈珂眨眼,不会没考上吧?咋这表情?
随后李思静就猛地抱住她了:“奶,你是初中数学老师了,奶你好厉害我太激动了!”
恩?可以做初中数学老师了?
被孙女抱住的陈珂:恩,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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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老师也得经过培训,越是培训,陈老太的游刃有余就越突出,譬如在台上也不怯场,板书写得端正,知识点也讲得清楚。
培训之后还得筛几个备选老师,陈老太却从没在考察队伍中被留在备选队伍。
谷春燕也紧跟陈老太的步伐,她学习陈老太教书的模样,越学越觉得,哎,这个知识点这样提问很有启发,可以学习!
她将这事儿拿回知青队伍一说,哎哟,一传十十传百的,方丽没选上做初中数学老师,被她瞧不起的李思静奶奶,反而是初中数学组的佼佼者,眼看要成数学组组长了。
这话传到陈飞耳朵里,他漫不经心地说:“李思静就是跟她奶一样,做事认真踏实,话少,做得好。”
“我说李思静奶呢,你夸李思静干什么?”
“啧,夸人使自己进步,知道吗?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陈飞说:“咱们知青比人村里的可有学问多了,但说勤奋,可能就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