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经纪人前些天还好笑,剧里皇后的角色被不知道谁拿去了,公司里和他竞争的经纪人通了路子依然没抢到, 灰心了半天。
原来是陈姨,张柠不由看向侧站在陈想容背后的男人。
斯斯文文,衣冠笔挺, 张柠第一反应是陈姨的新欢?等她经纪人打完电话, 顺着她目光看去,顿时眼睛瞪老大, 惊讶极了:“李嘉慷怎么在这?”
“李嘉慷是谁?”
“何白倾的经纪人,业界传奇, 不过退圈几年了。”他忍不住感叹,“不过听说,李嘉慷的第一个签约艺人就是陈想容,也算再续前缘。”
娱乐圈还有再续前缘这种事?
张柠忍不住回头去看——
——“张小姐暂时不要动哦,还在上阴影。”
张柠顿了下, 没有再侧过身,镜子里那两人转去了化妆间。
李嘉慷的出现并没引起小花旦们的注意,李嘉慷退圈的时候她们还没出道,唯有那些有资历的,或者是《城月传》专门请来的资深定妆师才惊愕,这人出山了?
陈想容发现,李嘉慷人缘很好。
化妆间里还没轮到他们定妆,来找李嘉慷的人络绎不绝。
其中还有总定妆师何难,何难年近花甲,他曾是90年代大热古装剧总定妆,这次作为《城月传》特邀总设计师被制片从犄角旮旯里挖了出来。
他先是看了眼坐在一边的陈想容,陈想容只觉这人眼神明锐,仿佛在衡量她的哪一寸眼神可以着重刻画似的,扫过她的脸和姿态。
“怪不得你又回来了。”
李嘉慷笑了笑,“还请何老师多多关照。”
两人像是打哑谜,陈想容看向镜子里的李嘉慷,对方察觉视线,回望她:“原先你们应该有机会见一面的。”
何难也笑:“你连通稿都不做就和富豪结了婚,李嘉慷当天晚上给我道歉,说没有机会让我上笔了。”
陈想容怔愣:“那原先——”
“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叫出来,是想通过那部戏给你得个提名。”
何难说:“李嘉慷这人,要么就拒绝,不然就得最好,十分吹毛求疵,一般人忍受不得。”
“何老师——”门口钻进来一个女孩,说了几句,何难于是看向他们:“行了,你们等着吧,我去忙。”
走了何难,狭小化妆间就剩下四人。
陶玉遇上前辈,只有不吭声的份儿。
安溪紧张极了,她一会儿看看旁边的婆婆,一会儿又忍不住靠镜子反射去看李嘉慷,她忘记谁的声音都忘不了李老师对婆婆说:“换个儿媳妇吧。”
陈想容都给她放百来遍了。
陈想容拿着手机看小说,余光有颗脑袋相当不安分,她忍不住问:“小安,你是多动症儿童吗?”
李嘉慷抬头看了安溪一眼。
安溪浑身一激灵,这人太吓人啦,还好她的经纪人——躲在角落的陶玉正襟危坐,跟她一样怂。
不然她可受不了天天对着扑克牌。
突然门口喧闹起来,两个工作人员抱着衣服跑了进来,一进来就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化妆师暂时忙不过来,麻烦先换一下衣服吧!”
《城月传》背景仿宋,皇后衣冠沿袭唐装遗制,陈想容穿上青色绣百鸟长衣,大襟边为朱红点金丝凤尾,红色腰封并未紧紧锢住盈盈纤腰,形态端庄,灵鹊遍布的衣袂与衣摆微微拖尾。
陈想容从试衣间出来,不自觉便将本就挺直的背更直一些。
她的乌发如墨,镶在红衣上,却显得年纪轻了些。
李嘉慷便是觉得陈想容相貌一如过去,仍旧在人从隔间走出来时怔愣了一秒,随后说:“头发盘起来架上燕冠会好一些,不然面嫩。”
待陈想容对着镜子转身照了照,李嘉慷目不转睛,又笑:“人家都越长越老,你不一样。”
镜子里的陈想容肤白,眉眼瑰丽柔和,还没上妆,却仍旧相当漂亮。
安溪的公主裙更难穿一些,陶玉和她还在隔间。
化妆师急匆匆地跑进来,低头就要道歉,可刚进门看到陈想容,就忍不住睁大眼睛:“哎哟妈呀,好看啊。”
方言也溜出来了。
陈想容忍不住嘿嘿地笑,李嘉慷瞥了一眼她,眉眼微弯。
化妆师凑近,又是仔仔细细地瞧,然后拿出刷子:“陈前辈,你皮肤到底怎么保养的?看你那综艺我就想问了,可你都没说?真是用腊梅的么?”
陈想容刚想说话,一把刷子袭脸而来。
“好嘞,陈前辈把眼睛闭上。”
就感觉脸上被画了一层,又抹了一层,再是眼睛上被描了几圈,化妆是慢工出细活,陈想容昏昏欲睡。
直到脑袋有些沉,陈想容才睁开眼睛。
一顶华美的金色朝凤燕冠架在她的头发上,两边垂下等同大小的珍珠,在燕冠最前头点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翡翠。
而她的妆容,眼尾勾着浅豆沙的红,双眸形状干净,妆面得体端方。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明明偏陈旧的颜色在陈想容的脸上,却只留下两分的威严,和八分的温柔,她是很典型的桃花眼,李嘉慷淡笑着看着镜子里言笑晏晏的陈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