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笔记——”
陈清从书包里拿出两本书,“你这荧光笔,画的重点太多背起来就难了,抓关键要背的,我给你就今天上课的内容整理了一下,你看看。”
孟蕊打开历史的教科书,现在复习到最新一章是辛亥革命,奶奶做的笔记非常清爽,也没密密麻麻的看着头晕。
“好棒。”
被孙女夸了,陈清弯唇一笑:“你也可以的,今天顾老师抽背我了,我没背出来就被罚站了。”
孟蕊像是抖了抖,陈清的眼神就更深了些:
“你是不是经常被她罚站?”
孟蕊咽了下口水,
“荣立说开学都给顾老师发红包,我家没发,她就针对我,但我也背不出,所以是我的错。”
陈清内心早就因为顾茗烧起来的火又烧了一遍,“这看老师还真是不能看表面。”
“小蕊,你背书是背不出么?”
孟蕊摇头,“背得出,但我紧张,一紧张就什么都忘了。”
陈清看着她,问:“那你现在紧张吗?能背得出辛亥革命的历史意义吗?”
“辛亥革命推翻了在中国统治已久的清朝,结束了在中国实行了两千多年的……”
还真背得出,陈清连续又抽了两条,是今天上课,她看孟蕊在书上荧光笔标记的内容,孟蕊背得一字不差。
陈清“哇嗷”地一声,这背诵功底绝对可以了。
孟蕊呼出一口气,喏喏:“进了学校,我像突然变得好笨好笨,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种状态有叫法:“考前综合征”,而孟蕊一到学校这个环境,自然而然头皮发紧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所以就伴随着一天到晚的“考前综合征”。
陈清弯下腰,看着孟蕊的眼睛:“是不是到了卧室就不那么紧张了?”
孟蕊点头,小声:“想一辈子也不要出去了。”
- -
“妈,你吃了药早点睡吧,孟蕊还要做作业呢!”
卧室没关门,陶丽丽直接就走了进来,孟蕊尴尬地看了眼奶奶,然后顺着陶丽丽让开的方向,回了奶奶的卧室。
陶丽丽见人进了房间,才把目光看向坐在床上的陈清,她忍不住念叨:“你说你,现在不抓紧时间做作业,又要晚睡觉!我每天跟你说几遍,你不累我都累了!”
陈清耳朵嗡嗡的响,她坐到了书桌前。
陶丽丽这才满意,半晌,陈清又听到了陶丽丽靠近了些,鬼鬼祟祟的声音:“孟蕊,我跟你说你可别跟你奶奶太亲近了,她喜欢你堂妹可比你多,你得更亲你外婆知道吗?”
陈清手里的笔顿住了,感情她儿媳妇就这样催眠她亲孙女的?
陈清只觉得头顶上一排乌鸦嘎嘎飞过,又好气又好笑,陶丽丽女士一定想不到是她婆婆听了全程吧。
陈清一来就觉得这世界,儿媳妇挺好的,就是普通家庭的普通儿媳妇,孝顺,对闺女也是家长里短母亲一般的唠叨。
哪想到还是有两副面孔的嘞。
哦豁。
等陶丽丽走了,孟蕊又偷偷地摸了进来,她拎着整个书包回了奶奶的房间。
陈清在孟蕊的床上躺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身体变重了。
她睁开眼,张了张手,墙上钟的时间过了十二点,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孙女说的是对的,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周一祖孙俩互换了身体。
卧室门打开,变为原样的孟蕊神色低落,身份换了回来,代表孟蕊明天要去学校了。
“奶奶,你怎么没睡?”
“醒了,你作业做完了吗?”
孟蕊“嗯”了一声,“做完了。”
“好,早点休息吧。”
陈清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原先还挺精神,可躺到床上,她突然觉得眼皮子挺重,沉沉地进入睡眠。
陈清知道自己是睡着了,但现在的情形令她看不大懂,她好像是在别人的梦境里,又好像是在旁观别人的梦境。
孟蕊在一片黑色的沼泽里,这个沼泽插满了刀,沼泽旁种植了密密麻麻的特别纤细的树,树枝下垂,树干上一圈一圈旋涡似的树疤。
她在黑色的沼泽里一动不动,旁边有人经过,陈清一看,那人是何文雅、是同桌李龄、是班主任顾茗……
他们对陷在沼泽里的孟蕊视若无睹,尤其何文雅还咧嘴笑着说:“你就沉下去吧,肥猪。”
眼看孟蕊越沉越深,陈清急得想冲进画面拉她一把,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你可以试试改变她的梦境,你能做到的。”
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说:“孟蕊起来,有人来救你了。”
一个看不清脸的透明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它拉住了孟蕊的双手;
“树都变成健康的苹果树。”
原先纤细扭曲的树干,纷纷抖落了黑色的树叶,从树桩开始一点点变成健康的苹果树的样子,棕色发亮的树干,碧绿的树冠,一颗颗鲜艳欲滴的红色苹果长了出来。
“沼泽变成很浅的清澈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