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叫声,很是熟悉。
朱砂停下脚步,转身往后看。
只见君倾正朝她走来,沿着她方才走过的地方。
他的手扶在墙上,走得不快,那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此时此刻的他,不论谁人见着,都会看得出他是个瞎子。
朱砂本是要快步离开去,但见着那只小黑猫正盯着她看,她只好稍稍往旁退开,待君倾就要走到她身旁时垂了头恭敬道:“丞相大人。”
“朱砂姑娘这是要往何处走?”君倾在朱砂身侧停下脚步,语气淡淡地问道。
“回丞相大人的话,民女只是随意走走而已。”
“那朱砂姑娘可介意我与姑娘一齐走走?”
“民女不敢。”朱砂微微拧眉。
“没什么敢不敢的,走吧。”君倾不给朱砂拒绝的机会。
“是,丞相大人。”无法,朱砂只好答应,却只是与君倾隔着两步的距离走在他身后,那只小黑猫则是远远地跑到了前边去,不再在君倾身边为他引路。
“姑娘这几日在小棠园住得可还习惯?”君倾只是沿着院墙慢慢走着,并不介意朱砂是与他并肩而行还是跟在他身后。
“多谢丞相大人关心,民女住得很习惯。”君倾面前,朱砂的态度总是恭敬的。
君倾默了默,而后道:“我已命君华将清心苑收拾干净,今日姑娘便可搬到清心苑居住。”
“丞相大人好意,民女感激不尽。”朱砂定定看着君倾的背影,“只是民女一介外人,不敢让大人太为民女费心,民女肩上的伤已痊愈,民女觉着民女还是不宜在大人府上多做叨扰,还是离去为妥。”
君倾停下脚步。
朱砂随着他停下。
君倾没有回头,亦没有愠恼,只是冷冷淡淡问道:“姑娘要走,可想好了如何与阿离说?”
“丞相大人放心,民女必不让贵公子难过。”她总归是要走的,晚走不如早走,以免产生误会。
“可是因为苏姑娘?”君倾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朱砂。
“大人误会了。”朱砂否认,“只是民女觉着民女身上的伤痊愈了,该离开了而已,苏姑娘与大人救了民女,民女感激才是,怎会是因为苏姑娘。”
“是吗。”君倾似问非问,并不需要朱砂的答案,而是“看”着她,道,“这个相府的主子,姓君,不是姓苏。”
君倾的话让朱砂不由盯着他的眼睛看,那双如墨潭般的眼眸,此时似乎黑得阴沉。
“所以,姑娘无需顾忌谁人。”君倾那淡淡的口吻蓦地沉了些。
“丞相大人,并非如此,民女离开并不是因为苏姑娘。”朱砂忙解释道,因为她还不想引起什么误会,“仅是因为民女受丞相大人照拂已太多,不能再让丞相大人为民女费心,而民女留在大人府上,怕是对大人不好,是以民女还是尽快离去为好。”
她是个自私的人,她留下不是为了任何人,仅是为了她自己而已,为了她自己身上的伤,伤好了,她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朱砂姑娘可是觉得我与苏姑娘之间有何不一般的关系?”君倾待朱砂说完话,这才不紧不慢地问她道。
朱砂将眉心拧得更紧了些,随后恭敬道:“大人的事情,民女不敢擅自揣测。”
“姑娘的确没有擅自揣测。”君倾道得缓慢,却极为肯定,“姑娘心中已是兀自肯定了我与苏姑娘的关系。”
“……”朱砂的心突地一跳,“民女不敢。”
朱砂嘴上说着否认的话,心中却是道,纵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苏姑娘的情意,根本就无需揣测。
“朱砂姑娘心中所想怕是与嘴上所说不一样。”君倾一语中的。
“……”朱砂有些尴尬。
“我与苏姑娘,并无甚不可告人的关系。”朱砂没想到君倾竟是与她做了解释,他说,她便听着,“苏姑娘是我与阿离的半个救命恩人,仅此而已。”
“阿离并不是从天而降。”尽管看不见,君倾还是“看”着朱砂,语气缓沉,“君某有妻子。”
朱砂没想到君倾会与她解释他与苏绯城的关系,更没想到他会与他说到他的妻子,说到这个便是连阿离都不曾听他说过的妻子。
朱砂颇为错愕地看着君倾。
看不见,似乎便没有尴尬。
说到“妻子”二字,君倾的瞳眸微微动了动,随即只见他转过了身去,不再面对朱砂,却没有继续往前走,还是停在她面前,沉声道:“君某这一生,有且也只有一个妻子。”
因为他这一生,只护一人始终。
“所以,我曾与姑娘说过的话,姑娘大可不必往心里去。”君倾的语气很平静,可他广袖下的手却在慢慢握拢成拳。
朱砂知晓君倾说的是他曾说过的要娶她为妻的那些话。
“仅是阿离想要娘亲而已。”
朱砂既无开心也无失落,因为她从一开始便是这么认为,否则这堂堂丞相怎会一而再地相助于她。
“姑娘若真要里去,我不会阻拦,只是现在许不是时候。”君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与寻常无异,“沈府将有戏,我特来告知姑娘一声,姑娘可要随我一道去看看?”
朱砂的眼神骤然阴沉。
------题外话------
小倾倾是个可怜娃子,媳妇儿就在眼前却不能认啊~
今天更新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