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段清,许久不见你还真是转性了,这么会说话;看来老疯子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儿子太木讷以后娶不到老婆。”徐昭一边说笑着,一边继续鼓掌,顺带还偷掖着说了句:“以后有喜欢的姑娘,可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怎么花言巧语把人家骗来的。”

段清脸上的神色不变,心知肚明她是在跟自己装傻;既然她乐意装出听不懂,他也不愿意逼迫她;正如他在临别前跟父亲说的那样,他愿意守护在她身边,让她看到他的好,如果她过得幸福,他甘心退出;可如果她受了伤害,只要她愿意,天涯海角,就算是与天下为敌,他也愿意为她站在一起共同面对。

一个利索的翻身,段清就如一只展开双翅的海东青般动作麻利的从墙头上翻下来,跟着在眨眼间便掠步到徐昭面前,依旧浅浅的笑:“许久不见了,徐昭。”

面对段清的落落大方,徐昭自然不愿在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暧昧中纠缠不清,而是粲然一笑,与他打招呼:“是很久不见了,没想到当初大宛分别之后,本以为会再难相见,却不料又在这里重逢了。”说到这里,徐昭偷掖的往段清面前一凑,眨了下眼睛,灵气十足的问:“喂,你堂堂大宛镇北王却出现在大梁的京城附近,不会是又准备闯进京城里烧什么东西抢什么人吧?告诉你,自从上次京城大火之后,京兆府尹就跟神经病一样喜欢到处屯水,这次如果你再放火生事恐怕会事与愿违;看在咱们曾经是同一战线的战友份上给你友情提醒,别闹腾了,多累呀!”

看着徐昭脸上生动的嫌弃表情,段清眼底如镜湖般漾起圈圈涟漪,双手背在身后的他很有一副翩翩出尘的错觉,“我什么话还没说,你怎么就总是认为我是来截人放火的?”

徐昭没好气的耸耸肩,白眼含笑瞪了他一下:“还不是因为你有前科。”

想到自己的前科,段清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至今他都记得那天夜里他将她掳走时她脸上露出的明明害怕却很镇定的表情,尤其是那双顾盼神飞的眼睛,更像是一对狡黠小兽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灵气十足,要人不禁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她软乎乎的发顶给她以安慰;或许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被她的特别吸引了吧,所以才会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开始追随着她;看见她笑时,他就会暗暗开心,看见她皱眉,他就会忍不住心情低落;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从心底生出想要去看她的冲动,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就会觉得心里踏实。

“你放心,这次我来不是掳人,而是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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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揍这王八羔子

徐昭被段清脸上认真的表情逗的一笑,还真别说,虽说他的相貌并非属于类似于楚烨那般的俊美精致的长相,但是硬朗刀削般的冷酷容貌的确也挺引人垂涎三尺的;此刻再配上这幅严肃认真的表情,更有种沉眸冷目的感觉,真是有着说不出的韵味。

看在他赶了上千里路风尘仆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徐昭很感动的走近他几分,伸手就抬起胳膊慰问般的拍了拍段清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是不是你家老疯子又给你灌输什么奇葩怪异的思想了?段清你听我一句劝,虽说老疯子是你亲爹,但据我对他的认识和了解,老疯子的脑部构造实在是跟正常人有些不太一样;就拿我的事情来说,当初他在明知我已嫁为人妇后还一口一个的叫我儿媳妇,当时我就特别想问他一句,他既然称呼我为儿媳妇,是不是就变相认了楚烨当儿子,他堂堂大宛镇北王府的老王爷没事跟大梁先帝抢儿子,他就不怕已经被埋进帝陵中的先帝一气之下爬出来找他索命?”

知道徐昭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段清一点也不奇怪,当初他也料到了自己没凭没据的跑到她面前嚷嚷着要帮她,一定会被她当成笑话的拒绝的;不过,好在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段清并不解释,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送到徐昭面前,神色依旧严肃:“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徐昭被段清认真的表情看的还真是心脏有些突突,将信将疑的接过他手中的信笺,三下两下的拆开,在看清楚上面写的东西后,顿时,脸上明媚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要人不寒而栗的寒气和怒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昭将手中的信笺甩的呼呼啦啦响,一双近乎快要喷火的眸子里似是快要射出冷刀子来。

也不怪乎她的表情会变化的如此之快,只因那信笺上清楚地写着上官无策的坟墓被人暗中挖掘之事;对于徐昭来说,上官无策的去世无疑是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酸痛,只要一想到那样风采绝伦的一个人已经不存在于这三千红尘之中,她的眼前就不断浮现出上官无痕那一头雪白的长发和憔悴的容颜。

对于大宛许多人来说,或许上官无策是恶魔的代表,可是对于他们兄妹来说,他是神子,更是她亲哥哥毕生最大的救赎;上官无策的死,是他们兄妹今生最大的遗憾,更是他们欠了他的永远都无法偿还的债;所以,当初她才会在知道上官无策悄然辞世的噩耗时那般难以忍受,那样后悔自责。

可如今,却有人敢动了他的坟,掘了他的墓;这无疑是在钻她的心,剔她的骨,此等丧尽天良、灭绝人性之举,如果被她找到凶手,定会将那人千刀万剐方能泄心头之恨。

徐昭忍住浑身上下的颤抖,因为愤怒而变的苍白的脸颊如寒冰如冷雪,星亮的眼睛里刮起了狂风暴雨:“究竟是谁?是谁做这样的事?”

徐昭喷火的眸子几乎快要烧出血窟窿般怒视着段清,可在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时,徐昭又急急开口:“我哥哥呢?他知道吗?”

无法想象,如果上官无痕知道上官无策的坟被人悄悄掘了,已经形容憔悴的哥哥,该是又要多么痛苦,多么悔恨;这时候,徐昭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当初就不多留在哥哥身边陪一陪他,他看似坚强,实则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他的身边除了她,早已没有任何亲人了;她不应该因为自己的自私而丢下他一个人,守着那样一个孤独的国,坐在一张冰冷的龙椅上。

段清伸手扶住微微颤抖的徐昭,黑白分明的眼睛清亮的紧盯着她,那笃定镇定的眼神就像一潭幽幽湖水,将已经慌乱的她温柔的包裹着,一遍又一遍的抚慰她拨乱的心:“徐昭,冷静一点,你听我说。”

在段清扶起她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刚才知道的噩耗全部都抽走了;脚下一软,她几乎整个人都依倒在段清的怀中;段清伸手一揽,便将这浑身如软云般的人儿搂进怀里,没有任何**,更不带任何尴尬的抱紧着她,在她耳边,声音低沉镇定的继续说道:“徐昭,你放心,我清楚地知道上官无策对于皇上来说有多重要,如果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恐怕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大宛又会被搅的血雨腥风,所以这件事除了你我和我身边的几个人知道之外,并无他人得知;而值得庆幸的是那些掘上官无策坟墓的人似乎也不愿意让人发现他们的行径,所以在行动时并未惊动太多人;而我为什么能知道这件事,也全亏了黑鸦队,你该知道,我镇北王府的黑鸦队绝对不逊色与大梁天子的翎羽卫,想要遮住他们的眼睛,纵然是非同一般的人,也很难做到。”

徐昭依旧全身颤抖,一双僵硬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段清的衣领,两行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滚落,她不愿意让段清看见自己落泪,一转头,便将整个人都缩进他的怀中,压低了声音,在他胸口不停地呢喃:“谢谢你,谢谢你段清。”

她感激段清的心细,所以才会这般保护她哥哥已经脆弱的心,更感激他的顾全大局,没有让这件事传出去,从而帮助无数人避过一场无法估计的天子之怒,更感激他的一片赤诚,一路不顾辛劳的从大宛赶到了大梁,只为告诉她这惊天骇人的消息,为可能寻回上官无策的遗体而创造了条件。

段清抱紧怀中不断颤抖瑟缩的人儿,清楚地感受到来自于她的害怕和恐惧,体会着她的痛苦和挣扎,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脊背,低沉的嗓音带着镇定人心的安抚:“徐昭,你不用谢我,这些我该做的,也是我愿意做的;现如今比起担心皇上,我更担心你。”

徐昭从段清的怀里抬起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水灵灵的眼睛因为泪水的冲刷而亮的惊人:“担心我?”她向来聪慧,稍加思考,就立刻明白了段情话中的意思:“你认为那人掘上官无策的坟是为了针对我?你是不是还知道了什么?”

段清知道自己瞒不住她,犹豫之下,就将知道的一切据实相告:“实不相瞒,黑鸦队正是跟踪潜入大宛的大梁襄阳候府的死士的行动才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换句话来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大梁人所为,而襄阳候府之所以会这么做,恐怕也是因为你;别忘了,这么多年襄阳候府都很规矩,就算是雄踞一方也从来不惹是生非,可偏偏在襄阳候的女儿周兰为妃之后出了这档子事,前前后后算下来,也只有你能够成为周兰的攻击目标;要知道自古以来深宫都是是非之地,如果周兰不甘心仅当个皇妃的话,你这皇后之位便是她垂涎已久的。”

不得不说,就算段清远在大宛,也将她身边发生的事了解的透彻,更难得的是他居然能通过揣测将周兰的野心看的这般清晰;不过,他唯一没说对的是,或许依照周兰霸道骄傲的性格会对大梁皇后之位野心已久,可真正让周兰垂涎的是楚烨这个人。

她不会忘记当初裴峥在提醒她时再三给她说起周兰当年对楚烨的感情,女人向来都是了解女人的,尤其是像周兰这种从小就生活在自我感觉良好下的天之骄女,更不会允许自己人生的失败;当初楚烨拒绝娶她为后就已经是她人生的一大败笔,她绝不会允许楚烨再拒绝她第二次。

“只是,周兰若是恨我,若是想要得到楚烨,大可以用其他方式向我宣战,为什么要去掘无策的坟墓?”对于一个已死之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她想不通,想不明白。

段清皱了下眉,显然接下来的话也是他不愿提起的:“徐昭,说出来或许你不敢相信;据黑鸦队汇报,当晚在那批死士找到上官无策的坟墓后,也不知道他们用了方法,本是合起的棺盖忽然从里面打开,而早已没有生命的上官无策就像是活过来一样,是自己从棺材中走出来的。”

“什么?”如果不是段清亲口相告,徐昭简直以为自己在听天方夜谭;已死之人怎会又能走路?

段清伸手轻轻地抚着震惊不止的徐昭,低沉的语气中带着凝重:“其实我也不敢相信,可黑鸦队却是信誓旦旦的对我这样说,而且我的属下我了解,他们绝不会信口雌黄。”说到这里,段清就紧张的看着徐昭:“今日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去找周兰拼命,我希望能将利害关系告知与你,让你有所防备,免得有一天遭了黑手;周兰此人手法诡异又心狠手辣,你若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现如今你一定要冷静静气,敌人如此煞费苦心,可见是对你存了必除之心;眼下,我们唯有以静制动,先找到上官无策的遗体在说,我总是觉得,所有的疑惑、不解,都会在找到上官无策的遗体后能迎刃而解。”

徐昭现在心思混乱,如果不是身边有段清为她出谋划策,她只怕早就崩溃不堪了;正如他所讲,周兰煞费苦心的将无策的遗体从大宛弄出来,可见是无策的身上存了什么秘密,如果让她先知道这个秘密并且破解掉,就不再怕她会掀出什么风浪。

徐昭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

看着难得听话乖巧的徐昭,段清欣慰的又将她轻轻地往怀里搂了搂;此时此刻的她看上去是那般脆弱,就像是随便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他真的很庆幸,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能够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轻斥的怒吼从小院门口传来。

徐昭和段清齐齐转身回头,就看见原本该离开的楚绍不知从什么时候折返回来,正瞪大了一双眼睛看向徐昭二人。

徐昭被楚绍瞪着的眼睛看的一个激灵,等回过神后才发现她居然还靠在段清的怀中,而段清也正亲昵的将手臂揽着她的腰肢,两个人的动作说不出的暧昧不清。

意识到这一点,段清立刻脸红的大退一步,匆匆将徐昭放开;而徐昭也忙撤出段清的怀抱,手忙脚乱的扯着衣袖,支支吾吾的看着脸色不善的楚绍,不知该说什么好。

楚绍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在他看见大宛的镇北王抱着徐昭的时候,他气的竟然想要杀人。

“皇嫂,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皇兄吗?”

面对楚绍的质问,徐昭一怔,跟着立刻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恼羞成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什么是对不起楚烨?”

楚绍眼底闪过不屑,冷哼一声:“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皇嫂啊皇嫂,臣弟在这里劝你一句好自为之,皇兄对你真心一片,为了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扛下多大的压力你不是不知道,你若有半点良心就多替他考虑,别做出让自己丢人现眼的事,脏了你自己无所谓,可若脏了我皇兄,就算皇兄舍不得动你,我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