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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进长安,天气也渐而回暖,贺玉姝一行人走走停停。
“小心些。”裴云祁小心扶着人慢慢往上走,“前儿下了雨,路上有些滑,小姐扶着我手臂吧。”
贺玉姝步下小心,手掌慢慢地往上挪了挪,掌心抓着他衣袖,“我又看不见,为何还要来山上浪费时辰。”
身边人笑了声,“往后总归是要看见的,此时正是春花烂漫情光正好时,小姐莫蹉跎了时光。”
凇王早有提醒,姝儿随时有可能看得见。因此,路过一处美景时,他便停下来,邀姝儿去走走。享受难得的静谧时辰。
也想着,她不喜欢瞧见自己。那便等她突然能看见时,入目是如画美景,这样心情也能舒坦些,而非看着自己心头膈应的好。
他爱说漂亮话,贺玉姝被他这话惹笑,“多谢你有心了。”
他们在山中小住两日,山中人少,静谧甚多。
每日二人相处时间最久,便是静静待着,任由风声从中穿梭。
不远处有吵闹声,惊动了竹屋下小憩的贺玉姝,起身唤了一声“怀安”,无人应。
寻着感觉起身往前走,遮眼的白绫倏而落下,轻柔划过面颊。
她眨了眨眼,眼前斑驳绿影闪过,头有些晕,站在原地稳了稳,顺着院中一条石子小路慢慢往外去。
“国公爷,那些刺客已被诛杀,瞧他们身上的刺青是蛮族人,应是早就料到会被抓住,个个提前都服了毒……一个活口也没落下。”
国公爷?
国公爷!
三字在耳边轰隆炸开,脑中一时静止,如定海神针将她死死定住。
她扶着一根竹子,脚下往前虚进了两步,想看清林中绰绰的身影。
踩着枯叶声惊动前头人。
一晃后,已没了影子,只有两三片竹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往下慢落。
贺玉姝忙四下看了看,依旧没影,可她相信自己所见。
此时头有些发晕,她扶着竹子缓神,而后清凌凌一声,“出来吧,裴云祁。”
林中除了细风声和自己微喘息声,别无其他。
她又道,“我知道是你。”
她忽得转过身来,看着一簇竹后慢慢出现的人。
身形颀长,背脊挺立,细细掐着时间算,他们也有些许时间没见了。
不知为何她眼眶湿润,止不住往下落。
手掌捂着心口,贺玉姝难受得蹙眉,语调颤栗:“你……竟也是怀安?”
他身上穿的宝蓝色锦缎袍子,一派温和儒雅。
她是如何只晓,不过是这两日,他都会有意无意告知自己他穿得是何衣裳,面相如何。
原来……他早就在自己身边。
泪顺着话一起出来,划过脸庞,“我又被你实打实的骗了一遭。裴云祁!我不是你无趣时来玩弄的物件,你为何总是阴魂不散!”
右手指尖紧紧扣着掌心,单薄削弱肩膀抑制不住抖动,带着极度悲伤。
“姝儿,别哭。”裴云祁忙上前两步,预与她抆泪。
“你滚开。”贺玉姝厉声呵斥,仿佛他是吃人拆骨的豺狼虎豹,急促地往后推了两步。
“你为何总是阴魂不散!”将这话再重复着,他近一步,贺玉姝戒备地往后退一步。
电闪雷驰时,一道森冷剑影无情滑过眼帘。
那些刺客还有落单的,剑尖直柄裴云祁,“裴云祁,赔我族人命来!”
忽然不适应的光亮让贺玉姝“啊”了一声,痛苦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