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她相信九爷还活着,可他没回来到底是事实,他究竟只是失踪了,还是受了重伤没法回来见她?
这些问题,似乎都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哎呀这孩子,怎么烧得这么严重?”耳边传来静瑶太夫人急迫的声音,“你们不曾请大夫来看诊吗?”
白檀咬咬唇道:“大夫天天都来的,然而姑娘这烧,昨晚才退下去不少,谁都没料到今早起来又反复了,梅子姐姐正在去请大夫的路上。”
静瑶太夫人一手握住云初微火热滚烫的小手,另外一只手拿着冷毛巾,不断地给她抆汗,嘴里呵斥:“到底是怎么弄的,那天就只是上了一趟街,回来竟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主子要出门,你们这些做丫鬟的也不知道把衣服和雨具都给备好了!微丫头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休想逃脱干系!”
白檀以及其他小丫鬟齐齐跪在地上,人人脸上一片惶恐愧疚之色。
说实话,她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高热如此反复无常的,云初微那张快被烧熟的小脸,看得人心疼。
傍晚时分,赫连缙来了一次,云初微还是没醒,他抱着双臂,立在门外,眸光有些深浓。
白檀把云初微扶起来,梅子小心翼翼地给她喂药,因为人不清醒,喂一半吐一半,一大碗汤药只喝进去一部分,但比起昨天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大夫怎么说?”赫连缙问。
梅子轻叹,“只是好了一点点,姑娘依旧还是很虚弱。”
赫连缙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云初微身上,她病得很重,脸色烫得像云霞一样绯红,嘴巴烧得很干,秀眉紧紧蹙着,睫毛偶尔抖动,似乎在睡梦中也很不安生。
“你们都退下去。”赫连缙摆手。
梅子和白檀不敢耽误,马上端着药碗退了下去。
赫连缙在床榻前坐下,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
云初微似有感触,不安分地动了一下身子,连呼吸都透着浓重的热气,是病重的征兆。
赫连缙就那么坐着,眸光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云初微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
见到赫连缙在她房间,吓了一跳,“你……怎么又是你?”
赫连缙顺手端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鱼汤递过去,“尝尝。”
云初微看着碗里还冒着热气的乳白色鲜鱼汤,忽然想起大婚第二日陪着苏晏入宫谢恩的时候,他曾经在未央宫偏殿里为她挑鱼刺,那样的眼神,缱绻深情,饱含着他这辈子所有的温柔。
只可惜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吃下去,而是干脆拒绝了,因为那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敢去明白,就怕投入的太深,终有一天会让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可是后来她发现,在这样的异世,还真有那么一个人,他可以不顾一切把她当成生命的全部去对待,可以倾尽一生的温柔只待她一个人好。
可笑的是,当她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他只存在于她的回忆里了。
如果可以,如果时光能倒流,云初微一定会在最开初就毫不犹豫答应他,在灾难降临之前给彼此留下最甜最暖的回忆,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那种。
心脏有些抽搐,云初微接过汤碗,直接弃了汤勺,把小碗凑到唇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