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冲,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相府里但凡有点身手的家丁护院全都来阻拦,易舟急着去料理兄长的后事,没工夫与他们周旋,被怒意激发的潜能力爆发出来,把家丁护院们打了个落花流水,然后去马厩选了一匹上等马骑上就往殡宫方向飞驰。
被关的时候他就听到外头那几人的小声议论了,说国师的棺木被送往殡宫,数日后将会从殡宫出殡,对丞相府来说,乃天大的殊荣——啊呸!去他娘的殊荣,他没见识过,他只要兄长活过来,像个正常人一样能活到七老八十,能活到两鬓生霜寿终正寝。
可是,可是兄长为何这么早就……
易舟想到给兄长洗身子穿寿衣的情景,一时忍不住,在马背上就嚎啕大哭起来,路边的行人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冲到殡宫,同样是把阻拦的人收拾个遍,在灵堂外就跪下了,一步三叩首地进去,俊逸的脸上早就被泪痕划花,“哥,我来给你赔罪了。”
又走一步,又是三叩首,“哥,是我不好,明知你身体不好还任由你去南凉,我有罪,你起来,起来罚我啊!”
再一步,再三叩首,“不管你是像小时候一样对我爱答不理还是干脆避而不见,我都不介意的,我只要你还在,我只要你睁开眼睛好好活着,哥,你回答我好不好?”
等跪到棺木前,易舟的额头上早就血流不止,膝盖也是多处淤青,守灵的下人们看得胆战心惊,却谁也不敢站出来劝一句,只是心里默叹,小霸王平时是嚣张了点,可他对国师的好,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哥——”易舟双手撑着冷冰冰的棺木,额头磕在上面,“是我混蛋,没能保护好你,你要打要罚,我都绝无怨言的,只要你醒来,哪怕往后你要与相府断绝关系,我都愿意的,可是你别这样好不好,求求你,你说句话啊!”
“阿舟!”收到消息赶来的谢氏看到易舟这个样子,忍不住皱眉,走过去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往上提。
易舟打开她的手,“滚开!”
“你疯了不成!”谢氏大怒,“我可是你娘!”
易舟恍若未闻,失魂落魄地看着棺木。
谢氏掏出帕子给他抆去额头上的血迹,怒其不争地道:“再过些时日就要大婚的人了,你这时候破相,要是好不了怎么办?”
易舟一听,恼了,“婚什么婚,兄长还尸骨未寒呢,你让我拿什么心情去大婚?”
谢氏愣了一下,“怎么,你的意思是不成婚了?”
易舟直接道:“兄长没了,我怎么着也得给他守守孝吧?大婚的事,三年后再说。”
谢氏急得跳起来,“易舟,你脑子被驴踢了?哪有弟弟给兄长守三年孝的,你爹还没死呢!你给谁守孝?再说了,哪个姑娘会等你三年?”
易舟心中烦闷,一把推开谢氏,“等不了就让她滚蛋!以为老子稀罕娶么?”
谢氏直接被这不孝子给气歪了嘴,指着他,你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利索话。
“娘,这是兄长的灵堂,你是来跟我扯皮的吗?烦不烦?”
谢氏浑身发抖,反了反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竟是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白眼狼,“你非得把我气死不可。”
易舟倒也不客气,“这么些年,你被我气得还少么?也没见哪回真背过气去。”
“啪——”谢氏狠狠一巴掌甩过去,“孽障,这是你该对生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