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入v三合一, 日更万字，每天中午和晚上更新
戚无妄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是素净的天花板, 如此不带金钱的气息，不是戚家的风格。
我是……死了吗？
还是又死了一次？
戚无妄目光讷讷，神色恍惚，他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后重生成平行世界的戚无妄。
那个世界的戚无妄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家里有矿等着他继承, 无数人奉他为国民小男神, 他是所有人都想成为/想嫁的那个天选之子。
他还梦到了江奉则，16岁的江奉则未来得及经历更多的风雨, 看着亲和, 却清亮透彻。
江奉则的粉丝时常怀念江奉则年轻稚嫩的时候, 戚无妄竟然梦见自己与年少的他同录节目。
戚无妄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对江影帝有着念想, 到了做梦都能梦到他的地步。
身上传来一股腹胀感，戚无妄感觉到浑身无力。
环顾四周, 有点像病房，却又不太像, 谁家病房有投影仪、有冰箱、有玩具的？
戚无妄记得他为了救被牵连的无辜小姐姐，被那个变态凶手拉着一起跳楼了，那么高的楼层，他总不会命硬到这种地步吧？
也说不定无辜小姐姐是个富二代, 为了报恩把他接进家里照顾，决定等他醒来后以身相许。
想想就开心。
但也仅限于想想了, 戚无妄的心底浮现出熟悉的苦涩。
他这一生注定离人而居, 越是喜欢, 越是要保持距离。
戚无妄一直对自己挨谁谁倒霉的体质有着认知，这份认知在生命流逝的时候达到巅峰。
在黑暗的地下室被关了十多天，刚开始为了自救，尝试性的答应了变态邻居的追求，以为顶多是给变态邻居带来点麻烦，便于找到逃脱的机会。
没成想建立交往关系的第三天，对方就丢了性命，拉着戚无妄一起跳了楼。
他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灾星，连变态都扛不住。
险些被殉情的戚无妄闭上眼，将被子拉过头顶，没几秒钟又睁开眼睛，活动了下脚趾。
不对啊，如果他坠楼后还活着，最轻也该全身粉碎性骨折，为什么手脚还能活动？
戚无妄猛地掀开被子，房间门被推开，束一雯的疲惫在看到戚无妄的时候消失了，“小妄！你醒了？”
“……嗯。”
戚无妄僵硬的笑笑，心情复杂，不知道遗憾和庆幸哪个更多一点，大概是庆幸吧，不用自己付治疗费了。
怪不得病房不像病房。
胡思乱想终止在温暖的怀抱中，戚无妄愣住，下意识想要推开，脖颈间的灼热烫的他收住了手。
“……吓死我了，小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束一雯止不住的道歉，她该想到的，孩子再爱吃辣也该克制，自己竟然做了一桌子川菜。
以前她花在戚无妄身上的心思确实少，孩子又频繁故意惹事，烦都来不及，知道孩子溺水的担心也被他不听话的溜出去玩盖过了。
这回不一样，她是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倒下的。
或许儿子已经觉得胃不舒服，但他太珍惜这份来自母亲的关心，一直勉强自己动筷子。
想到这里，束一雯的眼泪跟脱了线的珍珠似的。
戚无妄的手悬空很久，终究没有落在她的肩上，“别抱着我了，太难受了。”
闻言，束一雯连忙松开，紧张的问：“难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看一看？还是叫医生来一趟吧。”
向来有主见的束一雯没了魂儿。
戚无妄拦住她按铃的手，“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束一雯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无措的坐回陪护椅，“我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戚无妄皱眉，不耐烦道：“我真没事。”
在圈里态度一向强势的束一雯，此刻虚的不行，不敢再说什么，打开带来的粥碗。
戚无妄：“我不想吃东西。”
束一雯顿住，把粥放回去，起身想把窗帘拉上。
戚无妄：“我喜欢进行光合作用。”
束一雯又把窗帘拉开，想了想，转身拿起苹果和刨刀。
戚无妄：“我不喜欢吃苹果。”
束一雯：“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苹果是刨给我自己吃的。”
戚无妄眼皮一跳，转而又道：“哦，那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边上吃苹果。”
“……”
束一雯的眼睛染上笑意，“好好好，我不吃苹果，妈妈陪你不吃东西。”
她放下水果，转而打开了投影仪。
戚无妄正要继续继续作妖，就听见播放的综艺里，主持人cue道：“束一雯老师，你的儿子参加了《请慢点长大》，你有过将孩子过早推到荧幕上的担忧吗？”
“肯定有啊。”
节目上的束一雯答的毫不犹豫，“因为他爸爸跟小妄一样，都是生来就受到大家很多关注，一点点问题都会被无限放大，所以我老公其实不太赞同让小妄参加节目。但我不觉得我们作为母亲，就要以为他好的理由替孩子决定一切，小妄想要尝试新鲜的事物，我就会支持他，有了好结果算小妄的，有什么后果我和他爸爸会跟小妄一起承担。”
“哇！”
全场嘉宾惊叹的鼓掌，羡慕戚无妄有这样的妈妈。
戚无妄也慕了，束一雯的教育理念是孩子们喜欢的那种，要是不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就完美了。
主持人又问到束一雯的感情问题，戚无妄来精神了，他对这个也怪感兴趣的。
在这个世界，束一雯是怎么和戚栩在一起的？
“其实我们很小就认识了，我是山村里长大的孩子，戚栩那时候跟他爸爸来山里体验农家乐的生活……”
“所以你们其实是青梅竹马？！我的天呐！”
主持人磕到了大瓜，兴奋的脸都红了，这期节目的收视率要爆！
束一雯笑着摆手，“也不算吧，我是真的村通网，压根不知道戚栩是谁，就是比较俗套的互相一见钟情。”
有嘉宾忍不住插嘴道：“互相一见钟情哪里俗套了？几率太小了好吗！”
主持人笑着劝道：“不小不小，只要双方都有颜，几率就是1000％。”
全场一阵哄笑，戚栩不说，以束一雯现在的颜值，小时候也定是个美人胚子。
“但那时候我们没有在一起，看戚栩的吃穿用度，我就知道我们差距很大，我不会让自己的处境陷于被动。”
“所以我们做了个约定，如果长大后还能遇见、互相仍有心动的感觉、我也事业有成的话，满足这三个条件，我们就在一起。”
“至于感情会不会有结果，就顺其自然吧。”
感情和缘分美好的让人钦羡，是只存在于小说里的剧情。
话题顺其自然的问到了两人是怎么相遇的，戚栩和束一雯一直很低调，很少谈及他们的恋情，这回逮到机会了。
“也挺戏剧化的吧，当时我们都在一个偏远的小地方，他去拜访长辈，我去走亲戚，然后发生了地震，我、戚栩意外困到了一起，当时也可能是因为吊桥效应吧。”束一雯毫不避讳的说。
所有人忍不住惊呼，这么大的事情当时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件事当时被戚栩压下来了，因为不想我俩的身份，给那次灾难带来什么八卦新闻。”
束一雯的笑意淡了，“其实当时跟我们困在一起还有一对情侣，巧的是他们跟戚栩同姓，那个女孩子为了救我，被石板压住，受了很重的伤……”
事件过于离奇，大家被带入了情境，气氛也落了下来。
戚无妄从听到“地震”这个词就愣住了。
重生前，他的舅舅提到过他的父母还没结婚的时候，也经历过一场地震。
父亲为了分散母亲的注意力，问她被救出去后，有什么想要做的。
母亲说了很多很多，她说想把辞职信甩到傻逼领导的脸上，想什么都不管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凌晨四点上山看看日出……
她说这辈子被别人的眼光束缚的太紧，有机会的话，想只随心再活一次。
所以在孩子出生后，父母给他起名为戚无妄。
——无畏而行，肆意妄为。
以相悖的成语寄托对孩子最自由的期望。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戚无妄盯着投影屏，直接问道：“我为什么叫戚无妄？”
“为什么给孩子起名叫做‘戚无妄’呢？”主持人同时问着。
病房里，束一雯没有吭声，将回答权交给节目里的自己。
“我的命是那个女孩救的，她想做的事情很多，当时她说如果能活下来，想活的更自由。”
陷入回忆的束一雯表情沉静，一字一顿道：“‘无畏而行，肆意妄为’，她说以后要是跟男友结婚，生了男孩就起名叫戚无妄。”
戚无妄的脑袋轰然炸开。
这是他重生后会成为束一雯和戚栩的孩子的原因？
名字相同，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好像明白戚无妄的疑惑，束一雯继续说：“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地震之后我们成了好友，不可思议的是我们产期相同，生下的孩子也都是男孩，只不过……”
她顿了顿，垂下眸子有些悲伤，“她的孩子是个死胎，大概是打击太大，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
戚无妄明白了，或许束一雯为了安慰重生前的母亲，给孩子起名为【戚无妄】。
但其中又有个问题，重生是重生成过去的自己，而现在身世背景的变化，原因只有一个——
他是被错抱的孩子。
“小妄醒了？感觉好点了吗？”戚栩走进来，后面跟着戚璟。
他自责道：“对不起，小妄，是我粗心了，都没注意到你不舒服。”
戚无妄：“嗯。”
戚璟：“你一直喜欢吃辣，我没想到会把胃吃坏了，你生哥哥的气了吗？”
戚无妄：“嗯。”
戚璟顿了顿：“那小妄怎么样才能原谅哥哥？不会不理哥哥了吧？”
戚无妄：“嗯。”
戚璟沉默了，这跟他所想的不符，他惯常是这么哄戚无妄的，因为这孩子绝对不会生他的气。
眼见着束一雯和戚栩的笑意淡了，戚璟的心里一沉。
而戚无妄现在没心情陪戚璟做戏，他问了什么也没入耳，沉浸在刚刚得知的事情当中，一缕一缕的抠挖着细节。
父母要是束一雯的好友，不至于破产被逼到自杀靠保险金还债的地步。
但站在自己是错抱的角度，重生前束一雯的孩子才是个死胎。
因为触景伤情，与父母慢慢断了联系，所以也不知道父母后来遇到的困境。
重生前的父母，戚无妄知道自己是恨他们的，恨他们随意决定自己的生死，恨他们承受力过于脆弱，恨他们也当自己是灾星。
但这么多年过去，新仇旧恨数不胜数，每个都放在心上就太累了。
戚无妄没有对他们的记忆，更让他觉得心烦意乱的是，现在提到“父母”二字，脑子里浮现出的是束一雯为他洗头的、戚栩给他夹菜的场景。
如果猜测是正确的，戚无妄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束一雯和戚栩的孩子。
只有亲子鉴定才能告诉他答案，但他也不能莫名其妙要求做亲子鉴定。
戚无妄头大了，索性采取最后的手段，先佛着吧，要是自己真是错抱的，这事儿肯定瞒不住的。
“小妄？”看儿子出神，束一雯一脸担忧，“还是让医生再来检查一下吧。”
高级病房的服务也是vip级别，不过是急性胃炎，院长带着好几个医生来为戚无妄做检查。
一番折腾后，戚无妄也缓过来了。
听到戚无妄没什么大碍，束一雯松了口气，“小妄你最近安心休息，节目不录也罢了。”
“我要录！”
戚无妄条件反射的说着，自己也愣住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为什么一听到不录节目，他会下意识的抗拒？
“我是说……”戚无妄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干脆狠下心，“算了，那就不录……”
“小妄想继续录就让他录吧，反正也没有几期了，男子汉做事有始有终，挺好的。”
没怎么说话的戚栩表态了，“江奉则那孩子也是个细心的，难得交到朋友，由他去吧。”
江奉则是他朋友？
戚无妄都惊了，张嘴想反驳，终究没说什么。
戚栩毕竟是戚帆集团的董事长，能抽出两天时间陪伴戚无妄已经是尽力了，正好戚璟要回学校，就捎上了他。
戚栩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小璟，在学校一切还顺利吗？”
“还可以。”戚璟回答。
戚栩嗯了一声，“回头我让助理给你打点钱。”
戚璟：“爸，不用了，我手上有钱。”
戚栩：“我知道你炒股赚了不少钱，但这跟我给孩子零花钱没有关系。”
戚璟微怔，笑道：“谢谢爸。”
戚栩：“我记得你爸的忌日要到了，记得帮我送束花。”
戚璟：“嗯。”
离学校有段路的地方，车子停下了，戚璟知道戚栩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父子关系，他已经习惯了，只有戚无妄才是他们的孩子。
“小璟，你也大了，别把小妄的话当真，找个女朋友也不算早恋了。”
戚栩的话让戚璟有些无奈，应承了两声，正要开门下车，突然听到戚栩说：“我之后给小妄安排个人，你也不用经常请假回来照顾弟弟了，学业要紧。”
“好，我知道了，爸。”
车子慢速驶离，懂车的路人投去羡慕的视线。
戚璟扯了扯嘴角，手指穿过眼镜罩住脸，仰头不让别人有看见自己表情的机会。
说什么父子，虚伪的不行，其实心里一直分的明明白白。
戚栩和束一雯的孩子只有戚无妄，而他不过是戚栩的弟弟，那个戚家拿不出手的瘾.君子的儿子。
***
结束一部特别出演的戏的拍摄，江奉则回到保姆车上休息，觉得最近小日子有点过于舒适。
公司的臭虫没有变的更臭，找麻烦的还是同样的人，没有新意，戚璟还真绷得住啊。
“舒适个鬼哦！”时文康忙的快烧起来了，“就这不把你当人看的工作强度叫舒适？你也不看看你那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
江奉则抬抬眼皮，懒懒的一招手。
化妆师来帮他卸完妆，哪有什么用粉底勉为其难才能盖住的黑眼圈，除了面色苍白点，依然是那个能坐着吸粉的江奉则。
时文康看愣了，“你的黑眼圈呢？”
“刚刚卸掉了。”江奉则淡淡回答，“谁让我天生就该靠颜值吃饭，状态再糟糕也不长痘、不长斑、没有黑眼圈。”
眼袋快掉下来的时文康真情实意的嫉妒了，险些忘记这茬，陡然看到江奉则黑眼圈都生出来了，以为他真的快到临界点了。
时文康问：“所以你是花了黑眼圈给别人看，上妆的时候再把它盖住？”
江奉则：“演戏前上妆是基础操作。”
时文康心服口服，年纪轻轻，心眼真多。
他转而提起最近的工作安排，江奉则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后天不是录制《请慢点长大》吗？”
时文康：“本来是的，但洪导临时通知我们后天可以休息了。”
休息是不可能的，公司一看到江奉则的日程表空出来几天，立刻填补上了空缺。
江奉则皱眉，“戚无妄……”
“又住院了。”时文康抢先道，看他一脸我没问的表情，没有继续往下说。
过了会儿，江奉则踢了踢自家经纪人，“康哥，听说大夏天会中暑的人是笨蛋，因为聪明人只会待在空调间，戚无妄他应该是笨蛋中的笨蛋吧。”
时文康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
“所以戚无妄他真的中暑了？”
时文康刚数到七，江奉则就坐不住了，心里好笑，“不是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