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三月新春,万物复苏,而太子的清竹殿内却有一整个园子都是光秃秃的树枝。

那是腊梅,风骨傲然,只在寒冬盛开。

园子的尽头,有一方篱笆小院,简单精致,为这深宫添了股人间的烟火气儿。

这便是皇宫上下皆知的地方,东宫的禁地,梅苑。

之所以称为禁地,是因太子明令禁止,不许外人踏入。

宋峤是太子心腹,掌理东宫,臧山是太子贴身侍卫,形影不离,这‘外人’二字,自然不包括他们。

初春夜风微凉,臧山快步穿梭在林间,将太子往怀里拢了拢,即便知道怀里的人内力高深,不会畏寒,但还是下意识的想替他挡下寒风。

因为他的主子太瘦了。

瘦的让人心疼。

宋峤先一步到了梅苑,臧山到时,他已收拾好床榻,烧好了茶水。

“看来两年不见,我与宋总管默契不减。”

臧山生的俊郎,轮廓分明,冷如冰霜时,让人不寒而栗,而笑起来时却有两个小酒窝,看着像极了邻家少年郎,单纯无害。

宋总管瞧他一眼,轻笑:“两年不见,臧侍卫变脸的功夫依旧。”

臧山挑眉,没再接话,小心翼翼的将太子放在床榻,盖好软被。

贺北城已然睡熟。

太子双眼的漠然褪去,看着柔和而又羸弱。

臧山看着看着,眼眶便发了红。

“殿下这心病,不知还要多久。”

听出臧山语气里的哽咽,宋峤倒水的手微微一顿。

心病。

是啊,殿下这心病不知何时才能愈。

很多事不会因为他们刻意忽视,而消失无踪。

伺候完太子洗漱,又喂了些热水,宋峤与臧山才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二人并肩立于枯树之中,默契的仰望着天上那一轮弯月,谁也没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宋峤才叹了口气:“十年了,殿下还没放弃。”

臧山垂眸,扫了眼月色下满园的枯枝,眼里划过一丝心疼:“或许,旧事了解之后,殿下方能放过自己。”

宋峤不置可否。

会吗,或许会吧。

他希望会的。

“那一年,也是春天。”

本该充满朝气的季节,却染了铺天盖地的血色,整个京城,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臧山握紧双拳偏过脸,似乎不愿去回忆那场残忍的悲剧。

“苏侧妃当真是殿下亲自带回来的。”

宋峤的目光终于从弯月上挪开,低着头轻轻嗯了声。

他原以为,梨苑的主子会是一个特例,却无意中听见了那场交易。

臧山皱眉:“那传闻?”

宋峤叹了口气:“自然是假。”

意料中的答案,臧山却并没有半分喜色:“我以为,殿下真的动了心。”

虽然他确实没有信过,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他希望有人能将殿下拉出深渊。

可是,谁能呢。

“世上有谁,能及唐大小姐。”

唐大小姐。

他们有多久没有听过这几个字了。

有十年了,这个姓早已是禁忌。

臧山脱口而出的一句唐大小姐,让两人再次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唐大小姐,唐娇娇。

想起那位娇女,臧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觉得,那大概是天上人间,最好看的姑娘。

唐家乃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家学渊源。

唐家家主唐扶之彼时乃当朝太傅,太子的第一任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