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他们却在县衙见到了失踪已久的陆大人。
而惊喜的同时谁又不害怕呢。
陆大人明明一直在县衙,却为何偏避不出面,是不是已经放弃他们了。
陆渟安静的看着百姓面上不停转换的神情,他在他们眼里看到了不安,害怕,还有绝望,但唯独没有对他的恨意。
哪怕他们并不知晓他在白玉县生死存亡时消失不见的真相,却依旧没有对他心生怨恨。
陆渟的面色逐渐柔和。
那个人曾问他,他宁愿用性命也要去换一个不知结果的希望,值得吗。
他想,他现在有答案了。
值得。
他是父母官,就该要保护这里的百姓,守护一方安宁是他的分内之事,不该谈值不值得。
而得到他们的信任拥护,那是意外的收获与欣喜。
“我这些日子,的确在县衙。”
察觉到刘师爷警告般的视线,陆渟收了脸上的温和,淡淡道。
百姓闻言面面相觑,但只是惊疑的盯着陆渟,并未开口质疑,而是安静的等他继续说下去。
刘师爷眼珠子一转,正要开口时,便听陆渟幽幽道:“但是,却是在县衙的地牢里。”
刘师爷一滞,双眼圆瞪狠狠的注视着陆渟。
放他出来时他再三警告过他,向百姓解释卧病在床即可!
可他竟敢……
“什么!陆大人为什么会在地牢里!”
立在百姓最前头那人皱着眉头道。
刘师爷又暗中瞪了眼陆渟,才干笑一声道。
“是这样的,瘟疫蔓延太快,地牢与外头隔绝,陆大人又因身体不适……”
“本官身体不适不是被你们用刑所致么。”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接下来的好一会儿,周围静若寒蝉,只余下一阵阵不敢置信的抽气声。
刘师爷猛地看向陆渟,眼里带着狠厉与警告,而陆渟只淡漠的迎上他的目光,平静的可怕。
那一瞬间,刘师爷彻底后悔了。
他真的不该将他放出来,此人一身反骨,怎会轻易任他拿捏!
“什么意思,刘师爷对陆大人用刑?”
带头的那人最先反应过来,看向刘师爷的视线里带着浓浓的防备。
刘师爷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道:“陆大人在说笑呢,陆大人只是因身体不适,又怕在外头染上瘟疫,这才去地牢躲了一些日子……”
“你闭嘴!”
带头的中年汉子突然怒斥道。
若说刚刚他们还有所怀疑,可刘师爷这句话他们却是万万不会信的。
“陆大人一心为白玉县着想,虽是文官不会半点拳脚功夫,可当年却以身犯险,带着人闯了无数山头剿灭山匪,还白玉县一片安宁,怎会是你口中的贪生怕死之辈!”
“你少信口雌黄,污蔑陆大人的名声!”
“就是,陆大人正直无私,是白玉县的青天大老爷,怎会因惧怕瘟疫而躲藏起来!”
刘师爷向来拿捏着姿态,何时被一帮白身这般吼过,当即就面色铁青,狠狠瞪向百姓。
“你们大胆……”
“刘勇,是你大胆!”陆渟冷声打断他,转身一步一步逼近刘师爷。
“勾结奸臣,贪污赈灾银粮,不顾白玉县死活,造成百姓家破人亡,饿死无数,引发瘟疫却隐瞒不报,还欲以屠城来阻止瘟疫,如此恶行,简直毫无人性,妄生为人!”
刘师爷不过是仗着身后的大树才有几分底气,又哪里能压的过陆渟的气场,不得不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不仅压下本官上报朝廷的奏折,还为阻止本官进京面圣,对本官三番五次下杀手,打断本官双腿丢于乱葬岗,若不是本官得人相救,此时已在京城的乱葬岗里化为一堆白骨!”
陆渟的眼神犹如淬了刀子般,直直盯着刘师爷,将他逼的退无可退。
“本官死里逃生回到白玉县,刘师爷却将本官扣押在地牢,用了重刑,若无混进地牢的百姓暗中相救,本官此时怕是尸体都臭了!”
刘师爷看着陆渟眼里的杀意,双腿打着颤,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听了那和尚的话,将这人放出来!
百姓早已惊的瞠目结舌。
怎么竟然还有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