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在心中轻念着,怨不得旁人皆常言:枕边风……
时秋面透迟疑:“主子,这般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就算她们锦和苑迟早会和正妃对上,也不必这般早早就打了正妃的脸面。
周韫顿了顿,她敛了思绪,轻摇头:
“她一进府,本妃手中的管家之权恐就要交出去了,待那时,你家主子可就真真地活在了她手底下。”
二者本就互相不对付,这般情景,她又怎会好过?
她只得叫这后院的人皆看清楚,就算日后正妃拿回了管家之权,想要彻底投靠过去,心中也要仔细掂量。
那日刘氏的话许是有不对,但那一句,却是真的。
这后院,最重要的,还是爷的看重。
她能叫爷打了正妃的脸,这后院的人心中自会有衡量。
若待庄宜穗进府,再想叫爷这般轻易偏袒,可就不容易了。
第28章
九月初九,秋虫鸣浓,轻风涩涩,却是称得上风和日丽。
这日,圣上三子,贤王大婚,自一早,府中就彻底陷入紧忙中。
锦和苑,三日前,周韫搬了回来,但尚未竣工,不过动静却扰不到锦和苑内了。
时秋将账本递给周韫时,周韫摇了摇头,拒绝:
“明日就要还给庄宜穗,本妃作甚还要劳累。”
她懒散地倚在软榻上,手抵在楹窗旁,托着下颚,视线徐徐落在窗外,端得是漫不经心。
外间吵闹声传来,一旁的时春拧起眉,咬声劝解:“王爷并未有吩咐,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周韫觑她一眼,似惊诧:“你怎会这般想?”
时春呐声时,周韫又堪堪敛眸:
“收起去吧。”
她有时比何人都要冷静,有些事她可放肆,但有些事,不是她一个争字就可得来的。
庄宜穗祖父是三朝元老,爷若真的将管家之权只交给她,而对庄宜穗放任不理,恐是要不了几日,圣上御案上就要多出一本参爷“宠妾灭妻”的折子了。
周韫自搬回锦和苑后,就没再出去过。
这满府皆贴了红纸,挂上红灯笼,张灯结彩,甚是刺眼,周韫心再大,此时也难免心中会多些不舒服。
毕竟那可是正妃,日后的嫡出一脉。
入夜,宾客皆散,傅昀进了正院,消息一传来,周韫就淡淡颔首,叫人将院子前的灯笼熄了。
不止是周韫,这一夜贤王府恐是许多人皆会难以入眠。
从今日起,这贤王府的后院,就真真正正地有一位女主人了。
翌日,未到辰时,周韫就早早被时秋唤醒,她乏意皆甚,眸眼都要睁不开,倚在时秋怀中,时春递着浸湿的帛巾过来,她敷在脸上,方觉困意稍褪了些。
她进府后,皆是旁人来给她请安,如今,她也终于要有这一遭了。
正妃进府,妾氏们皆要去正院敬茶请安。
周韫半阖着眸子,伏在时秋肩头,含糊咕哝:
“麻烦。”
话虽这般说,但她却没作甚推脱,帕子湿了脸,她就下了床,站在墨水图的屏风后,裸着两条细白的长腿,婢女端着莲盘,时秋替她穿着里衣,一边请她挑选:“主子今日想穿哪套?”
周韫瞥过那三套和红色皆不沾边的衣裳,根本没心思挑选,敛眸道:“随意吧。”
她坐到铜镜前,细腻的手腕只戴了一支水光十足的玉镯,时秋犹豫了会儿,取出了个锦盒,问向周韫:“主子?”
锦盒打开,其中放着的是傅昀之前送来的那支步摇,其中藏着些赤红的琉璃玉。
周韫眸光稍凝,她去看铜镜中的自己,与往日的她相差甚大。
时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虽是正妃,但主子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若太过避其锋芒,反倒容易叫人看轻了。”
周韫敛眸没说话,却是任由她将步摇戴上。
待一切收拾好,也将要快至辰时,往日这时,周韫才将将要醒,她将不虞藏进心中,微抿唇,朝正院而去。
周韫来得不算早,正院前,有婢女看守着,远远瞧见她,就忙进去通禀,她刚行至,就有人领着她进去。
珠帘掀开,洛秋时以及府中旁人皆已到齐了。
周韫进来时,房中声音一顿,静了下来,她眸子扫了一圈,装模作样地轻哼:“怎得还有人未到?”
那副模样,好似这不是在正院,而是在她锦和苑一般。
洛秋时抬头看向她,还未说话,就听刘氏娇憨笑着说:“徐姐姐身子不适,刚派人过来告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