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若无一点手段,能会是如今这般荣宠?
庄宜穗不耐烦地看向鸠芳:“你今日不必守着了。”
鸠盼眉眼得意地觑了眼鸠芳,真当夫人在后背撑腰,就能在王妃面前压过她了?
鸠芳心中厌烦,若非她父母皆是庄府家生子,她何苦这般劳心劳力,还不讨主子欢心,为得不就是让主子沉下心?
主子总不听她言,时间久了,她难免心生不耐。
她退出去之前,隐约听见鸠盼似低声说了句:
“……怀胎近十月,这中间变故多了去了,主子可还记得腹上的单姨娘……”
鸠芳脸色一变,单姨娘?
单姨娘进庄府时,不过及笄之龄,模样娇媚,性子温软,甚讨老爷欢心。
后来单姨娘有孕,老爷喜不自禁,近乎日日朝单姨娘院子跑,百般重视。
那时,夫人对单姨娘甚为上心,堪比老爷,不知叫老爷对其有多满意。
后来单姨娘意外失子,明明只用了夫人和老爷送去的物件,但老爷却不信是夫人害得她。
不过皆是因为夫人表面功夫做得太好罢了。
一番闹腾后,老爷直接对单姨娘失了耐心,多了几分厌烦,单姨娘遂在后院中郁郁寡欢,不到一年就去了。
鸠芳稍顿后,才压着转身劝解的心思,退了出去。
若主子能有夫人那分耐心和能力,只要其不露了马脚,她也无力再去惹人厌烦。
怕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
第44章
翌日,散了请安后,周韫没有急着回宫,她在后花园里的凉亭坐下,卧在栏杆侧,垂眸看着池塘里争食的鱼儿。
昨日和爷闹了一番,虽说最后爷未甩袖离开,但周韫心情还是不太好。
一夜思绪纷扰,她也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过不重视爷了?
那总是她的夫,会陪着她日后余生数十年。
如今日凉,前些日子落的雪早就被下人清扫得一干二净,周韫披着胭脂色的大氅,发髻步摇中带着些赤红,肤如凝脂的脸颊透着些许嫣红,她稍侧眸,手中漫不经心地捻着鱼食,有一搭没一搭地朝池塘中撒去。
不稍须臾,婢女奉了茶水和糕点上来,摆满了石桌。
周韫只觑了一眼,捧着杯盏抿了一口,时秋看得好笑,摇了摇头:“主子今日怎么了?”
昨日听闻孟良娣有孕时,心情都没有不好,今日倒是心情差了下来。
叫她有些摸不清头脑。
周韫闻言,懒洋洋地伏了回去,蹙着细眉,埋怨道:“皆怪爷……”
时秋没接话,昨日她在房中,主子刺王爷的话,可要比王爷过分些。
倏地,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半晌,似在不远处顿了顿。
周韫有些好奇地转过头去,待看清来人后,倏然生了满眸的惊讶:“沈大人?您怎会在此?”
沈青秋一身青色长袍,寡淡温和,他轻咳了声,弯身行了一礼:“侧妃娘娘。”
说罢,他直起身,脸上如往常般透着抹淡淡的笑,如沐春风,日凉,他没忍住轻咳了一声,才说:“微臣有事要和王爷商议。”
他态度甚是温和,模样清隽,若是说出去,旁人恐是不会相信他管着大理寺,是全长安城最叫人心生怵意的地方。
周韫侧眸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喟叹。
当初沈青秋入京城,不知叫多少京中女子倾心,便是她,曾也多次和顾姐姐谈起过他。
物是人非,转眼多年已过,她成了王府侧妃,他也早就成了三品大臣,人人敬畏。
周韫托着下颚,轻叹了声:
“除去那日爷大婚,本妃也好久未见到沈大人了。”
以往在闺阁时,她常出府玩闹,总有几次会遇见沈青秋,他还帮她摆平过不少麻烦,甚至当时有人猜测,待她及笄时,沈青秋会上门提亲。
可猜测终究只是猜测。
沈青秋从未踏进过周府。
他是太子党,和周府自会拉开距离,是以,周韫曾也疑惑,沈青秋怎会帮她?
她话音甫落,沈青秋眸色不着痕迹地稍凝,捏着扳指的手轻动了动。
隔了好半晌,他垂下头,堪绝的五官顿侧,低声说:“侧妃娘娘前程似锦,微臣见与不见娘娘,但总是盼着娘娘安好的。”
娘娘也一定会安好的。
周韫稍怔,有些不解茫然地看向他。
沈青秋顶着她的视线,他忍着喉间的那声闷咳,眸中闪过晦涩难辨的情绪,须臾,他服身告退:“时间不早了,微臣先去寻王爷。”
周韫忙回神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