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圣上紧盯着明德:“朕问你一句,可治得好贵妃?”

明德觑了一眼贵妃,见她脸上几乎是灯枯油尽之态,心中一惊,怎会如此?

明德久久说不出话。

他的确精通医术,可他如何能治活将死之人?

他堪堪埋了头。

圣上失了最后一丝希望,狠狠闭上眼,许久,他倏地睁开眼,他甚至没有废话,只简单一句:“拖下去。”

甚为平静的语气,压着莫名的情绪,叫明德倏地抬起头。

明德脸色煞白,有些想不通。

他料到郭城有事,算到京中大雪不绝,仅凭这点,圣上怎会如此容易就放弃他?

静嫔远远瞧见他神色,心中骂了一句白痴。

贵妃数十年的陪伴,曾叫圣上为了其多少次不顾规矩?

岂是明德可堪比的?

更何况,他们圣上本就是不信神佛之人,他可捧明德,自也可罚明德,不过一念之间的事罢了。

第59章 病逝

夜深且凉,红梅簌簌地飘落,冷风萧瑟,皆似在唱着哀曲,雎椒殿内一片孤寂。

周韫醒来时,已是深夜,待回想起昏迷前的事,她倏地坐起来,还未下床,时秋忽地扶住她:“主子——”

周韫回神,猛地攥紧她的衣袖,摇着头,颇有些语无伦次地问她:“姑姑呢?姑姑怎么样了?”

时秋何时见过她如此,一时哑声,堪堪垂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周韫忽然哭着推开她,声音陡然拔高:

“你说话啊!”

时秋心酸,抹了一把眼泪,涩声地说:

“贵妃娘娘醒了过来……”

周韫眸子一亮,似有了神彩,时秋颇有些哑声,但她还是艰难地说:“如今贵妃和圣上呆在一起,圣上下令,不许旁人打扰……”

说到这里,她紧紧咬住唇,死死地垂下头,说不出剩下的话。

太医院费尽全力,才叫贵妃娘娘醒过来,可谁都看得出,贵妃如今已是灯枯油尽之态。

周韫彻底怔住。

时秋这话是何意思?

都醒了过来,圣上为何不许旁人打扰?

周韫摇着头,不愿相信她的话,她泪珠子不停地掉,撑着身子爬起来,时秋根本不敢拦她,扶着她朝正殿走去。

茯苓守在殿外,待看见她时,红着眼服了服身子,深深吐了一口气:“姑娘来了,娘娘在等着您了。”

她这副模样,叫周韫胸口一疼。

所有的自欺欺人,顿时清醒过来。

须臾,周韫踏进雎椒殿时,没看见圣上在殿内,只有榻上的珍贵妃,贵妃甚美,满朝皆知。

即使如今,她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也足以叫人心生无限惋惜。

茯苓拦住了时秋,满殿只剩下贵妃和周韫二人。

红烛一点点地燃烧,被灯罩拢在其中,殿内一片暖暗的光,将珍贵妃衬得甚是温柔。

似听见了动静,她堪堪睁开眼眸,寻着周韫看来,她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向周韫招了招手。

周韫心中酸涩,她一步步踉跄地走近榻边,蹭着贵妃的手,她哭着弯起嘴角:“姑姑,韫儿来看您了。”

似是以往,她每年进宫时那般,她拎着裙摆跑进雎椒殿,兴高采烈的一声“姑姑,韫儿来看您了”。

珍贵妃倏地笑,眸子中泛着泪光。

她呼吸很浅,浅到几不可闻,周韫的心一颤一颤,她拼命地想笑,想叫姑姑不要担心她,可她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倏地,周韫听见外间有些动静,茯苓一声“请圣上安”。

声音过大,似在提醒些什么。

在殿门被推开时,周韫似听见贵妃一句:

“韫儿,小心太子……”

轻忽的一句话,似悄悄入了耳,遂后烟消云散。

手中似被塞进了什么,周韫一怔。

急忙的脚步响起,周韫看都未看手中是何物,匆匆塞进腰间的香囊中,她倏地回头,就见圣上掀开帘子,狼狈地出现在殿内,他手中捧着一把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