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不知是自己从前的记忆出错了,还是这一辈子跟上一辈的人或事出现了偏差,不过,无论如何,二皇子是危险人物,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到才好,如若可以,最好圈禁一辈子,这样的话,至少卫庆这条小命便能够安然无恙了。
卫庆走后,卫臻有些累了,洗漱了一番,准备小憩一阵,临睡前忽而被什么东西咯到了,她将手伸入袖笼厉,从手腕上摸出了那串佛珠,看到那串佛珠,脑海中不其然的浮现出一张勾魂摄魄的妖孽面容,也不知当年那个阴毒的少年郎究竟是谁,他如何会有一芯大师的佛珠
一时又想到在寺庙里,一芯大师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时又忆起前朝往事,一时又想起回府时瞅见的卫霆祎的背影,原本有些睡意的卫臻反倒是越发清醒了。
却说府里的另外一端
染云居。
卫绾携卫姮回府后直接往冉氏处请安见礼,却不料恰逢撞见冉氏正在正屋问话,卫姮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她浑身疲累不堪,只要巴巴往里闯,却被卫绾一把拦了下来道“姨娘正在料理正事,且稍等片刻”
卫姮却白了卫绾一眼,满不在乎道“姨娘说咱们长大了,无论什么事儿都可以直接听了,与其躲在门外听墙角,倒不如光明正大的进去听。”
说着,掀开帘子正要进去。
却未料,正在此时,忽而传来一道剧烈的拍案声,紧接着,一个瓷杯被狠狠砸在了地上,直接滚落到了卫姮脚边,卫姮吓得脚步一停,立马将帘子一落,跟卫绾对视了一眼,纷纷矗立在了门口,不敢进去。
在卫姮的记忆中,小时候的姨娘向来柔声细语,便是发发脾气,也不过是变变脸色的事情,极少像现在这般怒火滔天,那个时候,姨娘,爹爹,阿姐,她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好不幸福快活,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又或者说是自打来了京后还是什么时候,姨娘的脾气是一日差过一日了,动辄呵斥摔碗竟然成了常有的事儿,而爹爹,从以往的日日往这跑,慢慢成了日一轮游,而后又不知从何时起日成了七八日或者更久,如今,连卫姮竟然也好长一段日子见不到爹爹的人影了。
爹爹离了祖母的看护,比原先在元陵时期越发荒唐胡闹了。
屋子里的问话又持续了半刻钟左右,终于缓缓停了下了,过了良久,听到冉氏略有几分疲倦的声音传了来,道“绾儿,姮儿,进来罢。”
话音一落,只见白琴领着个跑腿小丫头出来了,白琴冲卫绾使了个眼色,卫绾点了点头,这才领着卫姮进去了。
一进去后,只见冉氏歪在贵妃榻上,身着一袭青翠衣裳,外罩着透明真丝薄纱披肩,透过隐隐灼灼的面料,依稀可以窥探到内里性感魅惑的一幕,这会儿手里拿着一柄圆扇,漫不经心的扇着,三十几许的冉氏依然风韵犹存,不过大抵是刚刚动过怒,此刻冉氏脸上还残存有少许凌厉,她本就生了一张瓜子小脸,脸色清瘦无几两肉,往日里总是似笑非笑着,清丽又妩媚,倒是不觉得如何不妥,这会儿微微吊着眉梢板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几分刻薄刁钻的意味。
卫姮见冉氏面色不佳,立马跑了过去,一把歪在冉氏身旁,撒娇闹腾道“姨娘,可是姮儿这两日不在府里,院子里的下人伺候不周,惹您不快了,还是两日不见姮儿,实在是想姮儿想的慌,忍不住胡闹脾气了,姨娘怎么跟个小孩似的,都多大人了,还老爱生气生气可不好,生气了容易长皱纹,来,姨娘消消气,姮儿给你沏壶茶吃。”
冉氏接过卫姮手里的茶,见到两个女儿,神色终于放缓了,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只将卫绾卫姮一左一右拉在身边细细盘问起了这两日在寺庙里的情形。
卫绾见冉氏眉间藏匿着郁结之气,心知皆是些内宅后院琐碎之事儿,即是内宅之事儿,左不过除了那新进的潘氏便是刚回京不久的阮氏了,卫绾心里清明,便也没问,只拿着一芯大师给她算的命数宽慰起了冉氏。
哪知,冉氏听了大惊,整个人直接正襟危坐起了,紧紧拽着卫绾的手,微微眯着眼,一字一句道“当真当真乃一芯大师亲自替你算的”边说着,整个人犹如魔障了似的,嘴里不停的直喃喃念叨着“绝顶富贵命,然奈何花开两朵,唯能取一枝原来原来竟是真的,竟不是那白眉老道满嘴瞎诌的”
念着念着,那长长的指甲掐入了卫绾的皮肉里。
卫绾疼得咬住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