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穷苦出身,一方面被自家大人的一番言辞指斥所震撼,一方面又对李文柏话中交合百姓的不公遭遇感同身受。
施五站在李文柏的面前,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正当众人以为施五被李文柏的慷慨陈词骂醒,正在反省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李文柏。
那个眼神,就像是第一次认识李文柏一般,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才笑了起来。
“李大人,你真是交合的青天大老爷。”
施五刚才说李文柏是清官、好官、流水的知县的时候,眼中都带着不屑与嘲弄,而这次,他说李文柏是交合的青天大老爷,表情很认真,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满是感慨。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文柏有些搞不明白了,若是交合的百姓说他是青天大老爷,他还会挺感动的,但说这话的是交合一霸施五啊。
这老家伙,莫不是在嘲讽他?
可看他的样子,还挺认真的啊。
施五淡淡笑了笑,一脸看破红尘的高人风范,转过身,很是安逸地躺在了地上。
“李大人,你若是想从我这里探听到什么线索,我劝你还是免了,给自己省点力气吧。我承认你是个好官,但我不服你。你若是想我施五认罪,可以,赢了我的老丈人再说。”
见施五明明是一个阶下囚,却怡然自得,一副高高在上的仙家气派,李二忍不住了,主动请命道:“大人,小的看不下去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小的有的是手段让这老儿乖乖认罪,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李二话刚说完,施五的脸就黑了下来,看着李二,冷冷地呵斥道:“我与李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懂不懂规矩?”
“你……”李二不甘示弱地反瞪了一眼。
李文柏淡然一笑,摆了摆手,“算了,就按施五说的吧。曹严,本官是一定要对付的。至于你,施五,其实你认不认罪,对本官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本官来,只是想确认一下,往来居,是否和本案有关。现在看来,本官还真问对了人。”
施五闻言,愣了愣,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盯着李文柏。“你……你……”
李文柏放声大笑,任由施五后悔莫及,自己则是转身走出大牢。
大牢里,响起了施五撕心裂肺的吼声。
“李文柏,你且莫要得意。你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
“呸。上次还没觉得,怎么这次大牢里的气味,这么重了?真是熏死本官了。”
刚一走出大牢,李文柏便忍不住挥了挥衣袖,重重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大牢里的空气,实在太让人反胃了。
见李文柏弯着腰,在那里夸张的呼气吸气着,李二和李成相视一笑,道:“上次大牢里就钱德兴一人,这次抓进去好几十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自然……自然不好闻……”
说着,又补了一句:“大人若是不习惯里面的气味,下次想审问哪个,就吩咐小的一声,小的把人提出来,带到县衙见大人。”
“算了,”李文柏摆了摆手,“提来提去,出了乱子就糟糕了。本官也不是那种吃不得苦的人,再坚持一阵子吧。”
李二和李成点头,不再多言。
到了下午,李文柏打算见一见钱德兴的爱妾周舞,向她询问一下往来居的事情。
刚把李二叫过来,准备提这事儿的时候,他忽然改主意了。
“你去一趟,把钱德兴的爱妾周舞,请过来。对了,施五的庄园里的那些家眷仆从,都看住了吧?”
“陈将军都派兵看着呢,而且如今县城的城门都紧闭着,他们想跑也跑不了。”李二答道。
“那就好。”李文柏放下心,吩咐道:“那你也去一趟施五的庄园,把施五的后宫们都带过来。”
怎么叫的都是别人的妻妾?大人这是怎么了?
李二挠了挠头,想不明白,也没多问,点头称是,叫了一帮人,便出去了。
其实李文柏本来打算是亲自去找她们的,但是一想起周舞,他便想到上次从周舞那里回来,在路上就遇到三子刺杀的事情。
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来个历史重演?
要知道三子现在还在哪个角落里藏着呢。搞不好就会借这个机会,蹦出来一剑削了他的脑袋。
所以他宁愿让李二带这些女眷过来,也不敢自己出去找她们。
“哎,虽说让钱德兴和施五这样罪犯的女眷到县衙有失体统,但也总好过丢了小命吧。”
李文柏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请女人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请一堆女人了。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李二才回到县衙后堂复命。
为了不让曹严听到什么风声,李文柏没有让这些女人留在县衙大堂,而是将她们带到了后堂。
“看不出啊,施五又老又胖,想不到妻妾成群啊。说他这是后宫,还真没冤枉了他。”
李文柏望着慢慢一个院落的女人,不由得咋舌。
放眼望去,只见小小的院落,站了满满的妇人,各种各样的都有。年纪有大有小,最大的有三十多岁,长相端庄,打扮成熟保守,看样子,是施五的原配妻子,其余的年纪大多在十几二十岁左右,最小的,只有十五六的模样。
这些女子虽然年纪各不相同,但无论面容相貌,还是体态气质,都不是普通的劳作妇女能比的。而且大多数看起来,气质相仿,没有太多的出入,像是从一个家庭出来的一样。
不用说,这些气质相仿的,应该就是往来居专门训练的侍女和歌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