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不能没人看着点。”短暂的沉默后,淳嘉缓声说道,“宣妃瑞妃,你们且去照顾。”
宣妃跟瑞妃有些不甘,却不敢表现出来,福了福“是。”
等她们走了,淳嘉才道“那么就将安榴传过来罢。”
“且慢。”袁太后目光凝了凝,忽然道,“皇儿,万寿宴是三妃一起主持的,既然宣妃跟瑞妃都回避了,那么真妃也不适合在场。”
曲太后接口道“是这个理儿,不过三妃里总要留个下来旁听经过,如此才好总结经验,改过自新。要不就让真妃避去屏风后罢。”
袁太后不让云风篁在场,主要是怕安榴是受了云风篁的指使,但当着云风篁的面,却不敢说出来。
此刻听了曲太后的话,虽然目光复杂的睨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再反对。
淳嘉倒是纠结了下,才微微颔首“也成。”
他之前是没怀疑云风篁的,但这会儿也看了出来袁太后的疑心,于是也有点狐疑不定了
可事情发展成这样子,他总不好说不喊安榴来对质
那也太偏袒真妃了,袁太后肯定不能接受。
没办法,只能希望那安榴识趣点,把事情定性成她一个奴婢自己不当心,而不是有什么内情之类。
要那安榴扛不住盘问淳嘉快速思索了下能够替云风篁开脱的说辞,捏了捏眉心“去传安榴。”
须臾安榴被带过来,她鬓发散乱衣裙也有许多挣扎出来的褶皱,神色更是仓皇万分,才进来,就匍匐在地,一迭声的磕头求饶。
只是在座之人都无心同情她,袁太后身侧的蘸柳率先开口“安榴,你向来在宫宴上伺候,从未有失为何今日如此鲁莽”
“婢子婢子婢子当时端的那盘菜肴有些沉重,一时一时失手”安榴满脸是泪,战战兢兢的哽咽道,“婢子知罪,求太后娘娘开恩”
说着继续磕头蘸柳哼了一声,说道“翻在太后娘娘身上的菜肴是鸭腰口蘑锅烧鸭子,在这之前,你还上过麂膊、生豆腐百宜羹、八仙盘以及通花软牛肠这几道,论分量更在鸭腰口蘑锅烧鸭子之上怎未见有失而且这中间夹杂了几道小菜,根本不存在过于劳累所以失手的情况还敢狡辩”
“婢子不敢”安榴哆嗦着,整个人恨不得贴在地上,“婢子婢子真的真的只是一时不当心婢子有罪,求太后娘娘开恩求陛下开恩”
淳嘉干咳一声,说道“两位母后,这似乎只是意外”
袁太后抿着嘴没有立刻回答,她也不是心胸多狭窄的人要真是宫人一时失误,袁太后也是可以谅解的,她就怀疑这里头有云风篁之流的手笔,存心让自己出丑添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息事宁人,岂不是成了蠢笨可欺
正迟疑着,不想这时候一宫人上来,说是袁昭媛带着宣妃的近侍在外求见。
“什么事儿”淳嘉为着缓和气氛忙让人进来。
结果袁栀娘面沉似水的走进来,行礼后,就示意身侧的宣妃近侍开口,那近侍就说“我家娘娘刚才回到席上叮嘱了句,让人去查看盛那道鸭腰口蘑锅烧鸭子的器皿,那器皿虽然摔碎了,可有几块碎片,发现外层被抹了油。”
淳嘉一怔,说道“可看仔细了是菜肴打翻之后沾上去的,还是抹上去的”
“回陛下的话,那油应该是抹上去的。”侍者恭敬道,“因为去看的是娘娘跟前的宫女,她认出来那碎片上的油,并非庖厨所用,而是是宫中用来梳发的茉莉花头油。鸭腰口蘑锅烧鸭子味儿重,故此将茉莉香味盖住,但拣起碎片细嗅,却还有着痕迹。”
袁栀娘在旁补充“两位太后娘娘,陛下,妾身在席上听侍者回禀宣妃姐姐,专门去看了一回,的的确确还有点儿茉莉香味,就是宫中用来梳头的那种。”
说着还从袖子里取出一方帕子打开,里头是一块巴掌大的碎片,沾了些许油渍,淳嘉示意雁引上前,低头嗅闻了下,点点头“确实如此。”
蘸柳立刻问安榴“你当时失手,可是觉得手中滑腻,故此没能捧住器皿却为何不直言”
安榴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婢子婢子有点记不清了。”
蘸柳皱眉,不太满意这回答,又有点疑心,安榴这会儿的害怕不似作假,怎么现成送上门来可以开脱的理由,都不知道收下来
哪怕真的记不清楚了,这会儿只要说一句的确如此,也就能逃出生天不是
她就疑心安榴果然是受到了胁迫,不敢说出真相“这会儿只两位太后娘娘还有陛下在,你有什么尽可以明言真妃她们要么还席,要么回去宫中有事,你且放心,诸事都有太后娘娘给你做主”
果然安榴听说三妃都不在,分明的松了口气,却还是摇头“谢姑姑提点,只是婢子婢子当时太慌张了,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