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的狼狈,宫里也都看在眼里。
清人为此专门给云风篁道喜,说果然娘娘福泽深厚,故此但凡胆敢谋害娘娘的人都活该没个好下场
宫人们纷纷附议,然而云风篁却没什么高兴的,虽然她如今在宫里过的不坏,身份尊贵程度同之前比更是天壤之别,但说到底,这不是她自己选择的,而是在弱小时被逼无奈接受的。
而始作俑者呢
迄今也就死了个小韩氏。
韩家再怎么受到牵累又如何
当初参与过的贞熙淑妃是死了,但也不是她主谋,而是死于宫闱争斗与庙堂局势;帮着小韩氏串通贞熙淑妃的翼国公夫人,可还好好儿的呢
至于说给予这三位地位权势让她们轻描淡写决定云风篁进宫这事儿的罪魁祸首翼国公。
呵呵,淳嘉的左膀右臂忠心臣子啊。
云风篁琢磨着指望淳嘉帮自己动他,还不如琢磨着早点入主庆慈宫
“这些话以后就别说了,搞得好像本宫多么幸灾乐祸一样。”云风篁淡淡说道,“到底是本宫的伯父一家子呢,拾掇些东西给翼国公府送过去,就说本宫听闻噩耗甚是震惊,实在没想到那小韩氏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但事已至此,沉浸悲痛也无济于事,还请国公府上下节哀。好在世子尚且年轻,再娶世子妇的话,想必很快又会有嫡孙的。”
清人说道“真是便宜他们了,他们哪里配受娘娘的赏赐”
讲是这么讲,她也知道轻重,不管云风篁跟翼国公之间如何互相猜忌,到底名份上属于一家人。
在云风篁没有一个强大娘家之前,她还是要在场面上做出自己是实打实的云氏女的姿态来的。
只是清人去了一回,回来的时候就面色古怪,说道“娘娘您知道么,明惠大长公主也派人去吊唁了呢。”
“她派人过去只是吊唁么”云风篁闻言来了兴趣,“可做了其他事儿”
清人说道“可不是打着吊唁的旗号去找事儿的婢子也奇了怪了,没听说过云氏得罪过大长公主殿下啊,怎么又是给小韩氏下药又是找茬的,连国公嫡孙死了都不消停”
感慨了一番才告诉主子经过,“婢子去的时候那边的人刚巧到,说是为吊唁国公府世子妇来的。国公府上下虽然不是很欢迎,碍着大长公主的身份,到底将人客客气气的迎了进去。”
然后那陪嫁宫人也中规中矩的上香致奠了,本来双方既不是很熟,小韩氏母子俩的陨命还跟大长公主很有关系,这时候来人同主家说两句客套话也就该告辞了。
但那宫人奉命前往当然不会这么消停,却当众跟翼国公府的人说道“大长公主刚刚下降云氏子,族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冢妇出事,实在不吉。要不府上将这白事做了,赶紧的设法冲冲喜罢”
翼国公府的人起初还觉得这要求不过分,毕竟之前翼国公为皇家声誉考虑,主要是不想淳嘉为难,故此没有声张小韩氏早产的缘由,对外只说是不慎动了胎气。
此刻出来招呼宫人的管事不知就里,闻言就许诺说等小韩氏母子的丧事了结之后,会请人到府里来做些祈福道场。
若是大长公主那边有需要的话,一应费用也由国公府包了。
谁知道那宫人却道“这样的事儿还用得着大长公主殿下格外叮嘱吗我家殿下的意思是,左右韩氏女不贤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国公府又何必眷恋这样的女子不如立刻为世子再娶真正贤良淑德的女子,早日延续子嗣,也好慰藉国公府痛失冢妇嫡孙的哀伤。”
这话已经不太对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国公府如今非常的痛恨小韩氏,也肯定会为世子再娶妇,但这毕竟是小韩氏母子俩的灵前,国公府都没讲这个话呢,大长公主的人来这么说,也未免太过越俎代庖了。
让众人更加无语的是,大长公主还交代了宫人,同国公府的人讲,她建议云栖客也不要折腾了,就娶谢氏女好了“听闻敏贵妃没进宫之前,就很受世子喜爱,那时候谢氏门楣低微,不堪匹配世子,也还罢了。如今谢氏受到敏贵妃抬举,比之前好了许多,好歹也算官宦人
家了。其子弟更有成为驸马者。如此,世子若是聘娶谢氏女,却也不算婚姻非类。”
“那国公府是怎么说的呢”云风篁懒洋洋问。
清人说道“国公府的人气的要死,却碍着大长公主不好怎么样,只说大长公主殿下一定误会了,娘娘与翼国公世子虽然是兄妹,然而却没怎么照过面,世子同娘娘根本不熟,当然也谈不上喜爱不喜爱的。再说他们嫡出孙公子才去,主人们暂时都没这些心思。”
云风篁哼笑道“这位大长公主殿下也真是荒废了个好出身,大张旗鼓的上门,居然也就这么点儿本事。”
这要是换了她是明惠,她能整死翼国公府上下,还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哪像明惠,这么一闹,是给云钊一家子添堵了,可外头想必也要传遍她不是那么温柔贤惠的名声。
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呃,当然了,如果这位金枝玉叶真正城府深沉,云风篁也不太可能像现在这么自在。
她吐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云氏会不会觉得,这次又是本宫指使的”
“他们敢呢”清人忙道,“就算他们当真这么昏了头,陛下这回哪里还会听信他们的”
短时间里淳嘉除非拿到如山铁证,否则是肯定不敢再怀疑云风篁什么了。
真的怀疑也只会搁在心里。
云风篁冷笑了一声,说道“所以说,该发作的时候就不要忍,这回要是不给他长记性,回头还道本宫心虚理亏,故此不敢闹腾呢”
清人不敢接这个话,只赔笑着岔开话题“娘娘您看看这份礼单,昆泽郡主的婚期也近了,您看这份添妆可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