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除了苏可,一家人都在二哥那屋劝架,听到声音涌出来瞧,发现是个穿得颇为体面的妇人,四十五六的样子,脸如银盘,体型微胖。因为听见了屋里的吵闹,此时笑容里有几分尴尬。

苏可见状,忙从屋子里走出来,“我就是苏可,但您是……”

那妇人上前打量了下苏可,温和笑道:“我家夫人曾是宫中和姑娘一起的姊妹,如今想念姑娘,派我来接姑娘过府一叙。”

苏可很是吃惊,“您口中的夫人是……”

妇人道:“夫人说只要提‘钰娘’这个名字,姑娘就能知道了。”

钰娘?苏可更惊了。

钰娘什么时候来京城了?怎么又成了夫人?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苏可带着千般疑惑,简单给身上收拾了下,在家里人的注目下跟着这位妇人朝村口走。村口的老槐树下停着一辆黑漆宝盖马车,苏可心生狐疑地上了车,帘子一掀,登时瞠目结舌。

“舟公子!”

邵令航化名舟亢,只说是自己的字。苏可不敢直呼,只好折中称呼他为舟公子。

他是京城人,家里是经商的,南下只为置办货物。

苏可只知道这些。

“上来,免得被人瞧见。”邵令航倾身将苏可拽进马车,吩咐车夫扬鞭。

车子很快行驶起来,邵令航看着苏可的脸,脸色黑了下来,“哭过了?”

苏可偏过头,答非所问,“没想到竟是舟公子,我还想说,钰娘怎么从秦淮来京城了。公子是什么时候回京城的?找我是有事?”

这样刻意的转换话题,邵令航眯了眯眼,哭没哭过的答案实在太过明显,不追问也罢了。

他沉声,“为什么不去侯府供职?”

苏可见他换了话题,不由松了口气,但是想起那张被踩脏的拜帖,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喃声道:“我脚程慢,才回来没多久,想先在家待两天的。”

“还待?”邵令航惊诧地看着她,眼神中很是复杂。

苏可对上他的目光,并不能理解他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是为何。可是马车突然颠簸,苏可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瞬间就明白了。

明白了,便觉难堪,嘴唇咬得发白,半晌才喃声,“公子知道我家的事了?”

邵令航恩了一声。

他知道很多事。她在哪里上的船,船上宿在哪里,在哪里换了陆路,有没有雇车,路上是否有人滋事,都有人报给他。

他在京城已经消磨了一段日子,她才迟迟到家。本是怕路途遥远,她在路上出事才派人看护,见她到家,人也就撤了。可就是撤了,她家里进贼的事才迟迟知道。派人去打听,正好碰到她爹追着她打。

过了两天不知所谓的日子,他心生惦念,才有了今天这一遭。

“前两日正好去见侯爷,听说你一直没去,就派人打听了一下。”他扯谎,随即又说,“既然家里待不下去,就该另想办法,难道是怕我的脸面不好使,到了侯府会吃闭门羹?”

苏可忙摇头,“是家里的事还没料理好。”

这个人神通广大,和宣平侯称兄道弟,又轻而易举知道她家的事,还找上门来……她对他不敢小觑。

邵令航看出她存的小心,胸口觉得有些堵,“你是否觉得我多事?”

苏可再次摇头。

邵令航叹了一声,“你是我的女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第007章 强势就是道理

道理?苏可瞪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这句话,以及最后这两个字。

什么时候“她是他的女人”也成为道理了?不过转念一想,确是他赎她出醉香阁,她和他之间又确实有过一夜之实。若是深究,她还真就是他的人。

苏可瞪圆的眼睛慢慢垂了下去,然后几不可见的点了头。

邵令航见她一副萎顿模样,扶额揉了揉眉间,“我并不想要求你什么,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一个男人对女人理应有的担当。我有我的原则,你虽不想跟我,但我也不能置你于不顾。所以你不必觉得有任何负担,大方接受便可。”

他一副正经认真模样,在苏可看来,只想起了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分明说不要求她什么,可从赎她开始就一直没有放弃要求她。赎她时让她跟他走,又说青楼之地不宜修养应该跟他去南京的宅子,出醉香阁时执意要来接她,码头上的泊船也为她辟出了一间船舱。试探着给她在侯府谋个差事,转手就掏了拜帖出来。她迟迟没去,他就找上门来。

苏可真想对他拍手,好一个不霸道不强势的不要求啊。

“你为何这样看我?”邵令航皱了皱眉。

苏可眯着眼睛笑,“我在揣摩道理。”

邵令航没曾想她还敢这样玩笑,嘴唇一抿,声音冷了些,“明天就去侯府供职,我会和管家福瑞打好招呼。”

苏可哦了一声。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做低伏小也是无奈之举。

一个女子闯生活多不容易,她兜兜转转遇到他,只能说是命。她从不想以夫为天,但她和他的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改变了。不过真去了侯府的话,她只能进后宅当差。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位舟公子手指头再长也不能管到人家侯爷的内宅去吧。那今后就是一别两宽了。

如此一想,苏可再瞧他就释然许多。

还好,他把她指到侯府去了,要是指到了他自己的宅子里当差,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之后便也无话,马车走走停停,半个多时辰后又回到了村口。

苏可不咸不淡的同他告了别,下车后站在一旁等着马车离去。跟车的那位妇人上了车后便让车夫扬鞭,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苏可瘪瘪嘴,觉得这场“见面”实在是无法恭维,怎么瞧都像是一场“偷/欢”。她自嘲地摇摇头,转身要往家走,可步子一顿,转身便提着裙子朝马车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