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熙看她和受惊的鹿一样,道她是等太久了,看她脸红到脖子里,颇得可爱的。
说着手从后面伸出来,将那个磨喝乐小人儿放桌上了,然后很随意地拉起她手。
那手的温度一传导,文迎儿浑身一颤。“啊?”
也不知道哪里发的声,感觉自己声音不像自己了,酥得跟化了似的。
“前些时日便跟宫里打听做磨喝乐那刘老勾当去哪里了,听是在杭州开了铺,我便跟造作坊的学了几天雕头,去了杭州从他那里买了一个整的,用的自己做的脑袋。你看这雕的像谁?”
文迎儿的手被他包着放到那小人儿上,她倒是突然想起来,那个宗姬跟前的内侍说过,说宗姬央了冯熙在杭州买磨喝乐小人儿的。
她无甚兴致,这时候胳膊靠在他腹肉上,热热的,硬邦邦的,她余光瞅着,那手肘靠着也不动,他说话的时候腹肉上发力,稍稍的一颤就能蹭着她。
但冯熙自己是不感觉的,只看她眼睛虚着,好像对这小人儿不感兴趣,想想她失了记忆,还是跟她解释说,“左边这个小扣,摁下去就喷水,你看,”
冯熙对着自己脖颈处摁了一下,那小人口里喷出一点水,溅在他脖子上。文迎儿离得他近,也被溅了几点沫子,冷不丁又抖了抖,眼睛瞧见他那脖子上往下滴水,流在他胸前还往下,最后滴进他裤子里头了。
“右边儿这个是喷火的,你平日点个蜡,点个灯,用这个就行。”冯熙自己参与了做的东西,自然就爱惜,一定要跟她讲清楚,且这点火的要是不注意,会将自己烧着。
“这个扣小心了,”冯熙对着外面又摁一下点火那处,突然小人儿嘴里就冒出一团火,文迎儿嗓子又听自己“嗯”一声,一惊一乍地,感觉前胸那处凹沟和后脊背都痒得要命,趁他不注意,便自己揪了揪那处衣裳,摩挲摩挲那块肉,又伸手去挠后面。
冯熙还是忍不住引导她,“你看它的脸像谁,这是我雕的。”
文迎儿瞧一眼,“像我。”
冯熙看她意兴阑珊,“你不喜欢?我雕得难看么?”
文迎儿随意答:“宗姬喜欢就好了。”
她自己倒没什么感情波动,就只想着和眼前这人再微微蹭上一蹭就好了。大抵她也年纪不小了,大抵冯熙是个极吸引人的男人,她上次在文家,没想那样的时候,被那催情香激了一下,大抵也激出了她对哪种事情的兴味,反正现在一门心思都想着,他身上沾了水之后滑腻腻地。
她觉得既然已经有过一次,现在名分还在,再一次又不是不行。他反正又还没娶那宗姬,料得东宫森严,总不能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强占了宗姬吧,那至少他这身子眼下还是她的,心是谁的,好像没那么重要,反正她自己心里也没他的。
“宗姬喜欢是什么意思?”
冯熙眼神变了变,“谁跟你提的宗姬?”
文迎儿被他打断,仰头瞧他,他那胡茬颜色是青黑色的,说话的时候喉头耸动。
“啊,这你也不用多想,我是无异议的,瑞福大宗姬已经派好几个勾当来送东西了,看样子是送的嫁妆,还有金弓金箭什么的。那内侍说你特意去杭州给宗姬买那磨喝乐,想必就是这个了。”
冯熙冷笑一声,“我特意去杭州给宗姬买磨喝乐?”
文迎儿点头,“是这么说的。”
冯熙又自嘲一声,把桌上那文迎儿毫不关注的小人儿拿在手里,摩挲了摩挲那小人儿的脸,摩挲了半天道,“我哪有三缗钱给她花,这是给我娘子的,就独一个,按着你的模样雕的。”
文迎儿不以为然,“按我做的,让我又喷水又喷火的……”
这话说完她就以为然了,因为一说到喷水,没来由想到自己上次那样,说到喷火又觉得自己现在浑身痒痒。
总而言之她十分确定,冯熙果真是个令人难自持的,不怪乎那宗姬明知他家中有妻室,也要嫁给他。
冯熙皱眉略一沉吟,这时却放下小人儿,自己走出房门去了。
文迎儿本还在等着他进一步动作,见他倒出去了,心里一下子被浇了冷水。
是不是自己说错话啦?打扰了情致?因为提那宗姬?
冯熙一出去便将绛绡叫来,问她宗姬是怎么回事。绛绡指着库房柴房说,“都堆满了,全是宗姬让送来的东西。”
绛绡见他就这么上身没穿衣裳,自己也脸红焐热,不敢看他。
冯熙径直去库房去了。
绛绡在后面小声道:“刚洗了没得又弄脏……身上……”
过了不到顷刻,冯熙就出来,随意扯了件衣裳去找小厮去了,等回来时有十来个人拿着担子捆绳,将库房里箱子全都绑上,让运了三四个板车过来,差人往上抬。
小半个时辰后,冯熙草草把他那匹小粽马牵出来,护送着板车及一行人往太子春坊去了。
文迎儿倒是得了空闲,撅噘嘴拿起磨喝乐来看,刚才冯熙说这东西值三缗钱,也就是三大贯钱,那就是三千,就买了这么一个玩意。冯熙说这个小脑袋是他自己雕的,倒是有点儿像她。头发乌黑乌黑的,头钗有些晃动。文迎儿一动那个头钗,这小人的腿脚和口都动了起来,当真新鲜!
文迎儿好像隐约想起来以前自己也有这么个玩意的。也是这样能走动。她于是将小人儿放在桌上,它便向前走几步,蹲下一个万福,又向前走几步,樱桃小嘴张张翕翕,好似能说话似的。
放下小人儿出来,问绛绡道:“刚才外面闹哄哄的,是做什么?”
绛绡倒是很开心的模样,“娘子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在里边鼓捣什么。刚才二哥把宗姬送的那些东西,全叫人抬走了。”
霜小插嘴,“难不成还置了外宅?”
绛绡道:“那也不该是宗姬这样的人物住外宅吧。”
霜小道:“意思我们娘子该住外宅?”
一言不合吵起来。文迎儿还是觉得身上透心的痒,便叫绛绡给她备水要去洗洗。
洗着洗着,倒想起来冯熙回来还没吃饭,又吩咐绛绡做两个小菜等他。
然后心想他将东西都退回去了,那应当意思是拒绝了宗姬?
可那是宗姬啊,如果太子怪罪下来如何?这事不好收场。
但她心情还是有点儿大好,忍不住挂着腿在浴盆上撩拨水面,瞧着自己被烫得红红的脚趾,待会儿要怎么办呢,如果他要来硬的,便就了他?
可若是他不娶那宗姬了,她还要和他仳离么?似乎应该缓一缓。反正眼前这档子事,比旁的都让她觉得高兴。她是没想到冯熙能让她高兴的。
正自己泡着,水也将将凉了,那冯熙倒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