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洛瑾站稳身子,她没想到莫恩庭会帮她,毕竟对方是他的表妹。“谢谢你,二哥。”

站在门边的身影还是那般单薄,摇曳的灯火中看不清楚她的样貌,“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这女人那么胆小,哪还敢存什么坏心思,怕是那骄纵的张月桃故意欺负她。

“要不,我帮你抄一本吧?”洛瑾看了眼矮桌上的书,问道。

“再说吧。”莫恩庭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张屠夫是要走了,撂了三个字,就出了西厢屋去送客。

洛瑾回到正屋,收了用过的茶碗,正蹲在正间清洗。

“你也停课了,正好今天家里的猪杀了,明日切一块好的给你的先生送去。”莫振邦走进来,对着跟在身后的莫恩庭说着。

“是。”莫恩庭应道。

第二日的天气算不上好,天色有些发黄,宁娘说这天可能要下雪。

年节将至,有很多事情是要准备的,莫大郎上了山拾柴,莫三郎则带着大峪去坡里下了几个兔子套,莫二郎提着一块猪肉去了镇上先生家。

昨日杀得猪要处理一下,将各个部分分一下类。宁娘拿了刀和菜板,放在存肉的大缸旁边,搬下压在盖子上的石头,弯腰从里面拿出一块肉。

洛瑾端了一个盆放下,“这些肥肉切下来做什么?”她见宁娘将肥肉和瘦肉分切开来。

“肥膘是用来熬猪油的,瘦肉先放着,等用的时候再使。”说着,宁娘将一块肥肉扔进盆里,“你把它洗洗,再切成小块。”

肥肉很滑又腻,洛瑾拿刀切得小心,没一会儿,肉块切了近一盆。

熬猪油,就是将肥肉放进锅里,烧火加热,将肉里的油脂熬出来。剩下的肉渣就成了脂渣,炒菜的时候可以放上。

忙活了一上午,猪肉已经处理好。只等着下午的时候熬猪油。

午饭后,天空飘下了雪花,下一阵停一阵的。莫大郎将拾回的柴火堆积好,说是要再上一趟山。

张婆子在里屋裁衣服,她想为自己的孙子缝一件新棉袄,过年的时候穿。拿着旧的衣服比量着,只是眼神儿应该不太好使,总需要别人来引线。

洛瑾将几根穿上线的针扎在线团上,就回了正间准备熬猪油。

将洗好的猪肥膘倒进铁锅里,盖上盖帘,然后点火加热就行。灶膛里的火烧的不急不慢,锅里渐渐地有了动静。

“这雪怎么又下起来了?”宁娘望着院子,担心自己上山的男人,“天不好就不应该上山。”

锅里“噼里啪啦”,那是猪油熬出的声音。

“快回来了,不用担心。”洛瑾宽慰了一句。

宁娘嗯了声,掀开盖帘,拿勺子在锅里抄了抄。蒸汽里带着油腻味,扩散了整个外间。

猪油熬好了,宁娘用勺子将油舀进一个坛子里,油很烫,她舀的小心。将装满油的坛子轻轻推到灶台靠里的地方,只要等着它慢慢冷却凝固就好。

锅底剩下的脂渣被收进了一个小盆,大峪嘴馋,非要吃几块。吃到嘴里烫得嘴都不敢闭。

宁娘敲了儿子的脑袋一下,嘱咐着千万离着灶台远一点儿,掀倒了油坛子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雪下大了,天地间一片飘飘洒洒。莫大郎终于扛着柴回来了,宁娘连忙跑出去,帮忙卸了下来

将熬油的锅刷洗干净,洛瑾的身上已经满是油腥气,连头发里都渗了进去。

“这么大的雪,看来爹和二郎今晚不会回来了。”宁娘看着往锅里舀水的洛瑾,道:“满身是油味儿,今晚好好洗洗。”

“好。”洛瑾应道,转头看见莫三郎进屋,就想起了要问他打听绣活儿的事,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人家又会不会帮呢?

正如宁娘所说,直到过了晚饭,莫振邦和莫恩庭还是没有回来,想来因为雪大留在了铺子后的小屋。

做饭的锅早早被洛瑾填上了水,用灶膛里剩下的火温着。

莫三郎从里屋出来准备回东厢屋,洛瑾等在门前,叫了声,“三叔。”

这是洛瑾第一次开口叫自己,莫三郎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嫂,你叫我?”

“那个,我想问问镇上可以领到绣活儿吗?”洛瑾抬眼瞅了瞅莫恩升。

“这个?”莫三郎想了想,“现在年底了,应该不会收了。你想领活儿?”

“嗯。”洛瑾点头,心里有些失望。

“等出了十五吧,到时候我给你去问问。”莫三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也乐意帮人。

“谢谢。”洛瑾道谢。

莫三郎笑了笑,“你就是爱说这句。”说完回了东厢屋。

莫恩庭没有回来,西厢屋自然不会点灯,好歹借着雪光,屋里倒不似前几日那般黑。

攥着一把头发闻了闻,洛瑾皱眉,果然头发上都是油味儿。松开了头发,到了些温水在盆里,她像前两次一样,跪在地上用水清洗着。洗完,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宁娘数着差不多的时间,过来将西厢屋的门锁了。

清洗干净,没了油味儿,整个人变得清爽。连着忙活了两天,洛瑾有些累,便躺到板子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好,洛瑾在梦里见到了母亲和弟弟。阳光明媚,后院儿的花都开了,她和弟弟坐在祖父为他们搭的秋千上。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似乎是开门的声音。眼看着美好的景象就要消失,洛瑾不想失去,她眷恋这份温暖。

“娘。”

进屋的莫恩庭听见角落里细弱的声音,昏暗中,只看见缩做小小的一团,知道洛瑾是在说梦话。

就一直睡在角落里,不会冻坏吗?心里升起一个放人走的念头,莫恩庭随即摇摇头,三十两,人没了,张婆子还不被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