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将墨问的发束好,又拿过他的衣服替他穿上,再束好腰带,墨问忽地单手环住她的腰,挡住了她的去路,在百里婧的疑惑中,他微笑着将一支点翠桃叶簪仔细地插进了她的发髻中。然后,带着她一起看向铜镜。
那支簪子与她的发髻十分相配,百里婧微笑道:”很好看。“
话音刚落,墨问俯下身,微凉的轻吻便印在她光洁的额上,一触即止,在百里婧惊愕的时候,他已经松开她,苍白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局促不安,怕她生气了似的。
”我……去换衣服。“百里婧全身只着中衣,为了缓和尴尬,她交代了一声便进围屏里面去了。
她的锦衣挂在围屏上方,绸缎的料子光滑,稍稍一扯就溜下来,没了锦衣的阻挡,她清楚地看到围屏上画着两只正在戏水的五彩鸳鸯。
gt 攥着衣服的手指顿时一拧。
四月初八。
韩晔记得么?
那两只笨拙丑陋的鸳鸯?
百里婧刚穿好衣服,木莲就进来了,风风火火道:”婧小白,黎府的大公子来找你,说是为赫将军接风,设了个席热闹热闹,在老地方见。“
听罢木莲的话,百里婧毫不惊讶。
这是黎戍的风格,有什么事知会一声就走,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需要那么多废话寒暄,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熟了。
这老地方是哪里,只有百里婧才知道。
她也有十余天没见到赫了,不知道他的伤好些了没有,黎戍又弄出这些点子来,她不去自然不放心。于是,走到墨问身边,问道:”我要去赴宴,你……一起去么?“
她一面不想让墨问受冷落,另一方面却又担心赫见了他又要闹得不痛快,是以,只好询问墨问的意见。
这一问,惊到了木莲,木莲走过去悄悄撞了撞百里婧的肩膀,小声咬耳朵道:”喂,婧小白,他身子不好,去干嘛?又不能喝酒,又不能颠簸,你想弄死他啊?“
”我……“百里婧承认木莲说的没错,正要开口,手却被墨问牵住,他在她手心里写道:”如果方便,我想陪你去。“
墨问又把决定权抛给了百里婧,将他自己变成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丈夫。无论她松口或者改口,于他无害。
百里婧微笑道:”那就去吧,久坐伤气,你也该出去走走了,闷在家里不大好。“
墨问淡然颔首,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黎戍设宴,没说具体时间,待墨问喝完了药,用过了早膳,两人才登上去往”老地方“的马车。
墨问和百里婧坐在车厢内,木莲便和车夫一起坐在车外,隔着一层帘子,里头无声无息的,木莲真想挑开帘子瞧瞧里头的两人在干嘛。
……
景元帝一大早携司徒皇后等人来元帅府探望了司徒赫,语重心长地嘱咐他安心休养,勿要急躁,先将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莫要担心。
待一行人离开,元帅府中才刚安静了一会儿,黎戍便破门而入,眯着小眼睛笑嘻嘻地说专门为他设了宴。
经过十余日的疗养,伤痛好了许多,但因为心情郁闷,司徒赫的精神仍旧不济,黎戍再盛情邀请,他也不想去。
黎戍见他执拗,随即坏笑道:”真不去?不去就算了吧!唉!我才去请了婧小白,她这会儿正往那儿赶呢!“
对司徒赫来说,婧小白是最厉害的杀手锏。无论他先前说过什么,有多坚决,一听说婧小白要去,他便连一声反对的意见都没了。
黎戍所谓的”老地方“,是指长兴街上鼎鼎有名的”碧波阁“。司徒赫和黎戍的马车先到,司徒赫一下车,习惯地一抬头,就望见二楼雅间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韩晔。
------题外话------
【每日小剧场】
墨问:→_→怎么都在?情敌就这么碰上了?
心肝:(怒)琴妈,你还要雪藏我多久?
韩晔:(沉默)……
琴妈:╮(╯_╰)╭好久不见,牵出来溜溜弯……
☆、【069】去年冬天
黎戍所谓的”老地方“,是指长兴街上鼎鼎有名的”碧波阁“。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司徒赫和黎戍的马车先到,司徒赫一下车,习惯地一抬头,就望见二楼雅间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韩晔。
……
景元十六年冬月,盛京下了很大的一场雪,武将回京述职,征北大将军司徒赫从军四年,第一次载誉归来。盛京的百姓们早就听闻这位年轻将军作战的英勇,却还未曾亲眼目睹过他的英姿,纷纷期待不已。
天空仍旧飘着雪花,浩浩荡荡的军队一路驶入城门,旗兵们扬着大兴国的日月同辉盘龙旗帜,保家卫国的男儿身着威武的军装,个个姿态挺拔,看得人热血沸腾。
征北大将军头盔下的凤目在夹道相迎的百姓中细细搜寻,终于,定在了一个绯色的身影上。
女孩系着绯色的长披风,雀跃地跳起来朝他使劲挥手,她的声音在周围的嘈杂中竟听得格外清晰:”赫!赫!我在这里!在这里!“
征北大将军的凤目瞬间一亮。
大兴国的嫡公主,是他的表妹,但她从来不叫他表哥,她一直叫他单音节的一个字,赫。四年里,这个称呼反反复复地在耳边响过,却没有一次如此刻这般真实清脆,动听得不可思议。
四年后,总算又看到她,总算又听到她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往来的书信里诉不完的情丝缱绻。
司徒赫远远瞧见她,丢下一众亲卫队队员和身后的万千将士,一夹马肚子飞快地奔到了那个女孩的面前,翻身利落地跃下马背,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高高举起,像仰视着他无上的荣耀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