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让这些女人明白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椒房专宠,后宫之主。
陈娇敲打过那些后宫女人便命大寒拿今年的宫中开支大事簿子来看,然后命她带人到各处清点宫人数量核查出入款项。她要好好了解这两年宫中的情况,不过那些多事之人任何可乘之机。
过了几日,大寒忙完宫事回椒房殿述职,无意间提起方才从永巷回来时见到了卫青。
“卫青?”陈娇一哂,“在永巷外面?”
刘彻今晚在通明殿宴请河间王刘端和他方到长安的亲眷,陈娇陪着河间王后一行人在长乐宫坐了一天,因为乏累提早回宫休息,本已准备入睡却听到大寒提起了这件事。
“正是,奴婢在永巷外见到了独自一人的卫侍中掌灯过来,奴婢还上前行了礼。”大寒道。
“天色已晚他去永巷做什么。”陈娇觉得有点蹊跷,凝眉轻声说。
大寒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卫侍中现居宫中,有自由出入宫禁的许可,可能只是为陛下办差经过。”
陈娇点点头也没多想,等不及刘彻回来就先歇下了。
第二日江都王刘非入京,刘彻为显对兄弟藩王的亲近,亲自带着刘端和刘德到长安近郊迎接刘非,出警入跸旌旗十里,分外壮观。
刘彻才走不多时永巷令便前来求见,说昨晚永巷出了一件大事。
昨晚永巷确实出了一件大事,一名容貌清丽的宫女赤|||裸下身死在了简陋的居所被另一名宫女发现,羽林侍卫立刻赶到,当场擒获屋中一名男子。
这个被宫女亲眼看见,被羽林当场抓获的人就是卫青。
“不可能!”听过永巷令的陈述陈娇几乎脱口而,在永巷令敬畏又诧异的目光中才发觉自己的失仪,镇定改口道,“事情到底查清没有,你们禀告陛下了吗?”
永巷令回禀说侍中卫青在永巷囚室暂且看管并未调查,昨夜事发太晚还未来得及禀告天子,今早就先来回禀太后和皇后,请皇后和太后定夺。
“既然牵扯到了天子的内臣那就等陛下发了话再说,你们先下去吧。“陈娇挥退永巷令,只觉心中疑惑事有蹊跷。
以卫青的人品性情,陈娇相信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可是如果不是他那他大半夜又去永巷做什么呢?天子不可能让近臣入夜独自去永巷办差,就算有人诬陷他,可他卫青也不傻,不会不知道那里是禁地,怎么还回去呢?于情于理,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他都不该出现在那里。
陈娇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想,竟然一上午都没做别的事。
下午小雪打听事情回来告诉陈娇道:“娘娘,陛下发话了,将卫侍中移送诏狱并彻查此事。”
半卧在软榻上的陈娇起身道:“移送诏狱?事情还没有头绪就……陛下哪里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小雪道:“奴婢听苏宫监说,陛下晌午与三位王爷回宫就得到永巷令的禀报,陛下当时就不太高兴,再说卫侍中只身在场人赃俱获无可辩驳,陛下肯定不会姑息。娘娘,永巷里住的多半是景皇帝时落罪或者有幸的宫人,卫侍中如果真的……这罪过往大了说是□□宫廷,是死罪啊,陛下没有立刻治罪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陈娇心口一堵,只觉十分无力。小雪说的不错,历朝历代的帝王都不能忍受后宫秽乱,她信得过卫青,或许刘彻也信得过卫青,可是真凭实据人赃并获,悠悠众口长在别人身上,刘彻身为一个帝王怎么可能不在乎。
再说那女子是景帝曾经幸过的一名宫人,薄太后在上不会不管,刘彻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也一定要严惩,若是卫青真的说不出什么合适的因由,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他已入廷尉府诏狱,恐怕在酷吏宁成的手中必死无疑。
可是卫青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这件事一定有阴谋!
陈娇立即道:“小雪你让显星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廷尉府,这事毕竟出在未央宫的后宫,本宫想知道卫青的说辞和初审结果让她取来。”
小雪按照陈娇的吩咐命显星去廷尉府,显星果真在晚膳后将初审的供词抄录回来。陈娇迫不及待的打开白绢将卫青的说辞浏览一遍却大吃一惊,卫青否认奸杀这名宫女却对他深夜出现在永巷的原因避而不答,只说自己是回居所时失神信步无意来到了永巷。
胡说!卫青分明就是胡说!他这个“失神信步”的说法连孩童都骗不了只会招来更多的怀疑,这个时候还不说明因由这就是把自己往死里逼!
陈娇看了供词简直要被卫青气死,他明明不会说谎,说不了假话却又不肯说实话,难道他去永巷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难言之隐吗?!
陈娇唤来显星对她嘱咐道:“你明日再去诏狱,这一次务必见到卫青让他亲口告诉你去永巷的原因,你跟他说本宫不相信他的说法,也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告知你,本宫一定会还他清白。”
这一晚刘彻与三位藩王兄弟齐聚,酒喝的很尽兴,回来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陈娇也就没跟他提这件事。第二日刘彻相约与刘非出城围猎,陈娇还没醒他就走了,到底也不知道他对卫青的事是什么态度。
第二日晌午显星领命回来对陈娇并告道:“娘娘,属下见过卫侍中转告了娘娘的话,卫侍中只让属下代为感激,说愧对娘娘的信任,虽然绝对没有做过秽乱之事但他去永巷也没有其他因由。”
陈娇听后大吃一惊,拍案道:“他这事什么态度!太后动怒严令稽查,他这么想死本宫只要不管他他就一条活路都没有!”
显星抬起头道:“卫侍中狱中受刑言语无状,请娘娘息怒。”
陈娇一怔,不可思议道:“天子还没过问宁成就严刑逼供?!”
“娘娘,卫侍中抵死不肯招认又不愿说出缘由,廷尉在太后那里无法交代,用刑也在情理之中。”
陈娇听到“情理之中”这四个字忽然火起,大怒道:“荒谬!屈打成招怨杀贤良,廷尉府就是这么还人清白的吗?!”
显星从来没见过陈娇这么在意一件毫不关己的事,不解道:“娘娘就一定认为卫侍中是清白的吗?”
“我就是知道!”陈娇冷冷的看着显星道,“卫青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本宫一定要亲自去问问他。”
☆、第203章 询问缘由
月轮高照,银光铺洒,将廷尉府诏狱之前的空地照的格外明亮,然而清冷的月色下铜墙铁壁的阴森诏狱更显出了它狰狞的外貌,夜色之中犹如幽森的炼狱阎殿。
显星留在门口,披着斗篷的陈娇和小寒由狱卒带领,踏着一级一级的斑驳石阶走进了诏狱大门。
陈娇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潮湿而阴寒的环境,残酷又恐怖的刑具,时不时传来的尖锐哀嚎声,这些都令第一次进入诏狱的人毛骨悚然。
诏狱分三层,而最重要的犯人则被囚在最后一层。天子近臣□□后宫,卫青的罪名可谓不小,狱卒带着陈娇一直走入诏狱的最下面。
“特使当心脚下,这个时间差役多半都不在,灯火暗得很。”领路的狱卒轻声说。
小寒看着脚下时不时出现的风干血迹有点心虚的问:“这里这么黑,白天也点着灯吗?
狱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这里可不分黑白,进了这一层的人估计以后也见不到日头了。走廊上算是亮的,待会特使进去就知道,那里面可是一点光都没有。”
这一路所见加上这狱卒的话语令陈娇不由自主深呼吸一口气,对卫青的担心又多了几分。
打开了层层门禁带她们来到了关押卫青的牢房外面,开卫青的牢门便站在一旁对陈娇和小寒道:“小人就在外面守着,二位特使请,有什么事唤小人来便是。”
重犯的牢房每一间都是独立的,关上牢门后里面果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地方就是不动刑罚,关上十日半月对犯人的精神也是一种极大的折磨和摧残,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完全的死寂与黑暗,只要精神意志稍不坚定就会在长期关押的过程中绝望或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