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人财两空的夏蕴芝被到码头巡查的陈衍救了,夏蕴芝编了个故事,说她是被主人占便宜欺负才逃出来的,多情公子陈衍同情心一泛滥,就把夏蕴芝带回了家,当了自己的丫头。
从此,两人在不断的嬉笑打闹中,日渐生情,把沈明漪给炮灰了。
但是这次,在夏蕴芝被码头的几个流氓逼到角落的时候,陈衍还在家中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懊恼,没有人来帮她。
面对狞笑着渐渐逼近的猥琐男人,她惊慌失措地尖叫着:“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不管是谁,快来救救她吧!
可是码头上的人似乎都死了一样,有些人离得远压根听不见,有些人听到了也当作没听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人来拯救可怜的她,她只能被逼到墙角,绝望地抱起头,嘶声喊道:“你们别过来!我是夏仰宗的女儿!他有枪,你们欺负我,他会枪毙你们的!”
几个猥琐的男人哈哈大笑,为首的赖三咧开了嘴里一口散发着酒气的大黄牙,嘲弄地说:“听到没,她说她是夏将军的女儿,就这个穿粗布衣裳的臭丫头,别说夏将军的女儿,就是给人家夏将军暖床,还嫌她膈手呢!”
“不过大爷我可不嫌弃你小荷才露尖尖角,大爷不挑食,来,让大爷我给你当爹,好好疼疼你。”说着,嬉笑着把手摸了上去。
正当这几双臭手要摸到夏蕴芝的脖子上时,一声暴喝传来——“谁敢在陈家的码头放肆!”围着她的几个猥琐男人回头一看,好家伙,十多个陈家码头的工人拿着家伙事正盯着他们。
那几人吓得腿软,赖三辩解道:“这这,这都是误会,这是我们家逃出来的丫头,我们正要把她抓回去呢。”
夏蕴芝泪流满面地摇头,“不是的,他们说谎,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想抢我的东西,还想非礼我!”
几个工人互相看了看,有人鄙夷地说道:“赖三,既然是家里逃出来的丫头,光抓回去怎么成,不如一起把她送到警察局,给她一个教训。”说着是给丫头教训,眼睛却盯着赖三。
赖三咬咬牙,勉强道:“算了算了,一个丫头,随她去吧,我们走。”几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见没事了,工人们也散了,只有一人留下来,关心地上前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夏蕴芝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抽抽噎噎地说:“我、我没事,你们为、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到警察局?”
那人为难地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我们还要在码头干活,要抓他们去警局,肯定会动起手来,到时候会丢饭碗的,对不起啊。”
这人真奇怪,救了她还要跟她道歉,夏蕴芝提起袖子抆了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该说谢谢你们。”
那人憨憨地笑了,抓抓脑袋,嘿嘿笑了两下,又问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就怕赖三他们还在附近,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夏蕴芝一听,慌了神,让她回夏公馆,她好不容易才从夏公馆逃出来,她才不回去,她要回自己真正的家,她要回巴黎,她像抓住了救星似的抓住那个人的袖子,着急地问道:“现在码头还有去法国的船吗?”
那人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她:“你、你问这干什么?你一个人要去法国?”
“我……我去法国做工,我在这儿已经没有亲人了,我要去找我叔叔,他就在法国开餐馆,我是去给他做工的。”夏蕴芝扯了谎。
“那你一个人去,安全吗?”那人很是热心。
夏蕴芝想到刚才的事有些害怕,开始犹豫起来,从环城到法国,坐船要三十多天,她从法国回来时,莫叔叔派了两个保镖保护她,她还觉得是多此一举,可今天的事儿让她知道,一个女孩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三十多天,还不一定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见她很犹豫的样子,那人说道:“这样吧,你要不今天没地方去的话,就住我家吧,我跟我娘就两个人一起住,你可以明天再做打算。”
夏蕴芝惊喜地抬头,高兴地说道:“真的吗?”见那人点头,她兴奋地蹦了起来,今天她虽然遇上了坏人,却也遇上了个大好人。好心人带她回了家,是个安静简朴的小院子,好心人的娘满头白发十分慈祥,就像她的祖父一样,哦对了,好心人的名字叫阿良,一听就很善良。
沈明漪坐在秋千上听着阿良的回复:“那姑娘说过两天码头有船了,就雇个人保护她去法国。”
听着阿良的回答,沈明漪笑了,素手轻轻地摸着秋千藤,这个夏蕴芝,可真有意思,前世是陈衍这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少爷救的她,她就死皮赖脸地要留在陈衍身边,这次,换了平平无奇的阿良去救,就迫不及待地要回法国了。
以为救了她的就是好人?还毫不设防地住在别人家里,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诉陌生人,哎呀,怎么跟陈衍一样,傻得可爱呢。
阿良沉醉地看着沈小姐嘴角含笑的样子,真好看啊,以前他觉得雨松是最好看的,现在他真觉着那时的自己就是雨翠说的没见识,现在他觉着世上最好看的还是沈小姐。
无论沈小姐的什么吩咐,他都愿意去做。
“一个女孩子,如果没了盘缠,去哪里都是不那么容易的,”沈小姐幽幽地说道,“你说是吗?阿良。”
第8章 闺秀8
赵书曼收到了丈夫的回电,电报中说他立刻从香港回来,这件事由他去出面解决,得到了丈夫的保证,她总算放下了心里的这块大石头。
这一上午,她发了电报之后,就焦灼地在书房里等着回电,现在一放下心来,才感觉到又困又累又饿,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11点了,要到午饭的时候了,她连忙吩咐管家叫厨房准备午饭,再去叫上少爷和表小姐。
“你跟少爷说,老爷下午的船,明天就能到环城,跟夏仰宗的事儿,老爷会处理的,也让他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明漪,别让明漪为这个事儿担心。”吩咐完以后,她哈欠连天地摆摆手,跑去浴室洗澡了。
陈衍在房中苦闷了一上午,一接到管家的消息,他马上就想把这个事儿告诉沈明漪,别让她为这件事提心吊胆。
去她房里找她,人不在,不会……还在小花园吧?想到这儿,陈衍心里一紧,迟疑地拿起挂在架子上的银色斗篷,风一般地快步走向小花园。
她果然在那儿,像一只猫儿,轻盈地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着,那一身繁复的袄裙如流水般铺泄开,早春的樱花在风中飘零着,打在她盘起的云鬓上,陈衍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了,他悄悄地走过去,却抬不起手来为她披上斗篷。
他回避看她的乌发,眼睛一动,落到了她扶着秋千的手上,素白的手在凉风中吹得都快透明了,如玉的手背上浮现出淡青色的血管,细的伶仃的手腕松松地挂了一个翡翠镯子,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轻轻地握住了那只手,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好凉。
沈明漪惊讶地看着陈衍握住她的手,她没有动,而是柔顺地任由他握着,良久,她黯然道:“表哥如此不避嫌,是把我当成亲妹妹看待了吗?”
陈衍没有回答,而是放开了她的手,把挂在臂弯里的斗篷轻柔地披在她身上,还细心地替她把裹在里面的长发散在斗篷外,怜惜地说道:“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屋?”
摸了摸这熟悉的银色斗篷,沈明漪也没回答陈衍的问题,只是径直绕过陈衍,听了他的话,要进屋了。
开玩笑,她是要跟阿良商量事情,才选择在无人的小花园中,事儿已经谈完了,还在花园里吹什么冷风。
至于这大少爷怎样心潮澎湃地怜香惜玉就不关她的事了。
俩人沉默地走在走廊里,等到快走进厅里,陈衍才想起来要说的正事,忙高兴地对沈明漪说:“明天我父亲就回来了,跟夏仰宗的事情,他会出面的,你不用担心了。”
沈明漪“嗯”了一声,心里不以为然,恐怕此时陈父已经自身难保了,夏仰宗,可不是现在的陈家能摆平的。
没有得到那个预想中甜蜜的笑容,陈衍心里有些苦涩,她不高兴,是因为他犹豫的态度吗?
赵书曼没有出现在饭桌上,她洗完澡以后太累了,再加上紧绷了一上午的心突然放松下来,身子困顿了起来,嘱咐管家好好安排两人的午饭之后,就倒头入睡了。
又是两个人的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