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贵妃榻旁的香炉, 宗政归宁拔下头上的簪子, 将香炉里燃烧的香片挑灭。
从容地走到地上的高明阳身边, 只见他双眸紧闭, 眉心紧皱,眉峰微微颤抖,英俊的脸上是痛苦的克制神情,这样高大强悍的男人却无法自控地躺在地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让宗政归宁不禁都有些心痒。
似乎是注意到她兴味的眼神,也或许是因为宗政归宁熄灭了熏香,让高明阳恢复了些许意识,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正在他上方娇美诱人的宗政归宁,脸上顿时愈加痛苦,额头上青筋暴起,暴喝道:“走!”
那么凶干什么,宗政归宁兴致勃勃地拿着簪子挑起他朝服上的盘扣,明知故问道:“高大人,是贤妃派你来的吗?”
她吐气如兰,且就在他上头咫尺之间,高明阳只觉得自己要炸开了,艰难道:“不是,快走。”
“你可是高贤妃的兄长,高贤妃为何要这样对你?”宗政归宁娇笑道,“高大人,你知道缘由吗?”
见她还有心思戳他的痛处,高明阳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专心与体内的药力抗衡。
宗政归宁无趣地撇了撇嘴,高贤妃真是无聊,她坐在殿中不到一刻,便感觉到那香薰的问题,跟她那时在温灵体内感受到的药物味道差不多,怎么宫中的人就只会这三板斧吗?她现在可是混沌控体,区区药物,就算能让她的身体发热,可心中清明一片,有何用?
原以为高贤妃会派个什么侍卫来把她糟蹋了,没想到把高明阳都卖出来了,她脑子是怎么长的,她成了高家主母对她高贤妃难道会有好处?
将簪子重新插回发髻,宗政归宁不急不缓地推宫门准备给高贤妃一个惊喜,轻轻一推,没推动,再推,加大劲,还是没推动,这是怎么回事?高贤妃那个棒槌居然把宫门都给封住了,她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立即走到窗边,用力一推,还是一样,推不动,宗政归宁怒了,这是怎么,要她跟高明阳在殿内整出个孩子才罢休吗?
躺在地上的高明阳尽量屏息凝神,希望找回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室内的香薰味道渐渐散去,他的手慢慢有了力道,强撑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晃了晃过热的脑袋,他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想推开门,却无力地又滑倒在门边。
一边的宗政归宁懒懒地道:“你没事了啊,别费力气了,你的好妹妹从外面将门封住了,出不去的,等她过会儿来替我们开门吧。”
高明阳背靠在门上,身上的力气明显在慢慢回来,可体内的热度却只升不降,他费力地往宗政归宁的方向望去,见她素衣纤纤,趴在窗上踮着脚向外望,除了脸色红了一些之外,与平素无异,他沙哑地开口道:“你没事,你有解药?”
“我怎么没事?”宗政归宁回头,挑了挑眉毛,“我现在可是慾火焚身,恨不得立刻把你扑倒在地呢。”
高明阳苦笑了一下,“宗政姑娘,别开玩笑了,你若有解药,就快些给我吧。”等他彻底恢复气力,恐怕会酿成大祸。
高贤妃担忧若是只给高明阳下情药,发作起来得有一段时间,若他在药力尚未发作之前强行破门,可就坏事了,所以在酒中下了情药,又在殿内点了与那情药相辅相成的好东西,可让男子丧失力气,却欲望勃发,宗政归宁那个贱人,平素最喜装模作样,假作清高,她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清高的起来。
“娘娘,”珠玉忧虑道,“时候差不多了吧?”
高贤妃优雅地喝了口茶,“急什么,我可不想一进去就看见那贱人骑在高明阳身上发癫。”
那药,可是她特意寻来的,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只要吸入了,都得想找个东西捅捅,想到那贱人的丑态,她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舒畅的笑容。
另一边柳兰初正被拦在正殿外头,系统在脑内不停地催她:宿主请注意,宗政归宁正在陷入危险中,请迅速采取措施,请迅速采取措施,请迅速采取措施。
柳兰初焦躁道:我知道了,可我进不去正殿有什么办法?
系统的主机正在自查中,所以只会机械地重复:请迅速采取措施。
没办法,柳兰初快被脑内的声音给逼疯了,胡乱地点开系统商城,翻了一圈,找到了一个“令人信服”的光环买了戴上,再对太监求见皇帝时,太监虽疑,却还是通报去了。
柳兰初一进正殿,便跪倒在地急道:“臣妾有要事禀告,皇上,宗政姑娘去了月仙宫,已经许久未归了。”
“你说什么?”孟景搁下御笔,突然一阵心慌,“来人,摆驾月仙宫。”
……
宗政归宁疑惑地望着高明阳,“又不是我下的药,我哪里来的解药?”
高明阳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可体内的火热和渐渐恢复力气的手脚让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他慢慢起身,抬起俊脸,痛苦道:“宗政姑娘,你快想办法离开吧。”他感觉自己随时就要发狂了。
“想什么办法?”宗政归宁望了望四周,无奈道,“我又不会飞,你既然有力气了,你将这门推开吧。”
话音刚落,她却被高明阳扑倒在地,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高明阳的唇已落落下,她匆匆一偏,那唇落到了她的发髻,急切地在她的额头往下亲吻着,宗政归宁皱了皱眉,这怎么说发疯就发疯。
宗政归宁曲腿将他顶开,翻身一滚,顺势给了又想扑上来的高明阳一巴掌,喝道:“高明阳,你快清醒一点!”
被她扇了一巴掌的高明阳晃了晃脑袋,痛苦地抱头,挣扎了一瞬,迅速从靴中抽出一把短刀,往大腿上扎了一刀,低吼道:“走!”
被他的鲜血溅到裙摆上,宗政归宁愣了一下,走,怎么走?这高贤妃怎么还不来,难道真要等确认他们俩完事了再来?宗政归宁咬咬牙,提起裙摆,跑向离高明阳最远的一个角落。
高明阳已浑身汗湿,加上大腿上插着一柄短刀,不断地在流血,整个人狼狈极了,纵使如此狼狈,他仍不断地在扭动大腿上的短刀,生怕自己又会失去意识,做出什么祸事。
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可怜,宗政归宁喊道:“喂,高明阳,你连自渎都不会吗?”好歹稍微纾解一下吧。
高明阳抬起头,赤红地眼睛望着角落里的宗政归宁,疼痛让他找回了理智,他一字一顿道:“我若在此失态,姑娘百口莫辩。”
喝茶的高贤妃终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让珠玉扶起她,准备去瞧瞧成果,刚起身,便听到外面喊道:“皇上驾到。”
高贤妃扶着珠玉的手一晃,心惊道:“怎么回事,皇上怎么来了?”
“娘娘,莫慌,”珠玉握住她的手,低声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高贤妃看了珠玉一眼,微微一笑,珠玉说的没错,做都做了,索性做个彻底,心里有了主意,她也镇定下来,唇边勾起一个决绝的笑容,缓步迎了出去。
还未走到宫门口,就见皇上皱着眉大步流星地走来,她刚微笑屈身行礼,便被皇上拦住,“归宁呢?”
高贤妃心中暗恨,果然是为了那贱人来的,脸上只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疑惑道:“宗政姑娘当然是在归宁宫了,皇上为何向臣妾要人?”
这次,她是私下请的宗政归宁,她宫中全是她的人,只要一口咬定是宗政归宁自个来的,谁也拿她没办法。
孟景双目暗沉,肃声道:“高贤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再不开口,明阳也保不住你。”
让高明阳保我?恐怕皇上马上会想砍了他才是,高贤妃假作惊慌的样子,犹豫了半晌,直到孟景脸上的怒气越来越深时,才嗫嚅着说道:“宗政姑娘在西边的偏殿之中。”
“朕等会儿再问你。”孟景急着要去看宗政归宁,留下一句威胁,便急急地往西边赶去。
后头的高贤妃微微笑了一下,也疾步跟了上去,这场戏,还需她推波助澜才是,提着裙摆费力地跟上了孟景。
孟景火急火燎地赶到月仙宫西殿,却见宫门紧锁,上天还有十字木头斜插着,是明显不让里头的人出来了,他对着跟来的高贤妃怒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