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草药是他重伤跌落山崖之后无意中发现的,其实这乱石也是因受了他的力才会如此摇摇欲坠。
“这要怎么采?”云香望着那断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采这药根本比登天还难。
“当然是你采,”长生从云香的篓子里掏出一根粗而长的麻绳,在云香疑惑的眼神中将她绑了起来,结结实实地打了两个死结,才满意地点点头,对着云香道,“等会我就把你放下去。”
“可就算把我放下去,我也够不着那草药啊,”云香摸着腰间的结子,比划了一下长度,“我就算伸直了手,离那草药还有至少一臂距离。”
“很容易,”长生咧嘴一笑,眼中闪动着恶作剧的光芒,“把你吊在那崖下,等着它掉下来就成,它在石缝中生得不牢,时时会掉落,你可得眼疾手快抓住咯。”
这算什么采药法子,云香看着长生疑惑道:“那你往常是怎么采得草药?”
“一样,”长生拉着她来到崖边,“往下跳就是了,你比我幸运,上头还有个人到时可以拉你一把。”
他可是腰间系着麻绳,将绳子系在大树上,自己爬下,在崖下待个一天运气好能得到个两三株,运气不好,往往只是在山上风干一天,末了,口干舌燥地拉着绳子往上爬,每每都将掌心磨破一片。
有了云香,他可就省力多了,将云香放下去之后,老神在在地躺在上头,对着下头的云香吓唬道:“你今天不采个十株八株,我可是不会拉你上来的。”
云香在下头晃荡着,腰间仅系着一根麻绳,山下有风,吹起她的长发,脚下便就是万丈深渊,不禁心中害怕,颤声道:“长生哥,你可要系紧。”
“怕什么,”长生随意道,“这地方我都来了不知多少回,放心。”
嘴上说着放心,手上却依言紧攥着绳子,让云香下去其实比他安全得多,云香个子小分量轻,他在上头照应着,不会出什么事。
“啊,长生哥!”下头传来云香一声尖叫。
长生立即抓紧绳子飞扑到崖边,“出什么事了!”探头望去,只见云香笑靥如花地手上拿着一株碧绿的草药冲他摆手,“真的掉了一株下来。”
死丫头,叫得那么大声害他以为真出了什么事,长生怒道:“别晃了,把采药放背篓里,专心些。”
云香“嗯”了一声,小心地将草药放入胸前的背篓,心中只觉得太幸运了,正当她害怕时,突然有株草药掉落,她一伸手竟刚巧接住,真是奇妙。
望着背篓里的第一株草药,云香生出了一些信心,脸上笑意尚未收住,又一株草药扑簌直接掉入背篓,她呆呆地抬头,只见顶上的那从草药在风中微晃,紧接着像下饺子般一株一株地往下掉,不多不少,正好十株。
“长生哥。”
下头传来云香颤颤巍巍的声音,长生不耐道:“又怎么了?”
“我好像采齐十株了。”云香呆呆地说道。
“什么?!”长生重新趴到崖边,俯身一看,一眼便望见背篓里的郁郁葱葱,还有云香那张呆愣的面庞。
将云香拉上,云香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拿起胸前的篓子雀跃道:“长生哥,你快看,真的有十株!”
“别蹦,脚不疼?”长生接过背篓,粗略看了一眼,这丫头怎么会有那么逆天的运道,看云香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
云香对长生不管怎样的眼神都见怪不怪,消化良好,沉浸在娘有药吃了的开心里。
一下就得了十株草药,云娘连准备好的干粮都用不着吃,在长生的背上喜滋滋道:“长生哥,回去我给你炸馒头吃,裹上一些鸡蛋,可好吃了。”
“切,”长生不屑道,“有什么好吃的。”
他们俩走得早,村里还没多少人,回来时却正是村里热闹起来的时候,许多村民望着长生背着一个妙龄女子,都十分惊讶,纷纷向那女子望去,有眼尖的认出正是当天柴卫捡回来的小姑娘。
“小煞星背着的那姑娘该不会也是个煞星。”
“一家子都是煞星。”
“这回还来了个女煞星。”
村里的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还有小孩对着他们拍手大笑,云香还没习惯这些,有些窘迫地将头埋在长生的背上,长生察觉到她的动作,抬头冷冷地环顾四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狠厉起来亦十分骇人,将一个孩子吓得哭了起来。
那孩子的娘急忙搂住孩子往里走,口中说道:“不哭不哭,”嘴上意有所指地说道,“小煞星娶个女煞星,再生个煞星,这村子没法呆了。”
人还未走进屋,头上便被狠狠地砸了一下,“哎呦”,那妇女转过头对着长生道,“你这个小煞星你干什么!”
长生单手拖住云香,另一只手将手中的石子上下抛着,冷笑道:“你再多说一句,我便让柴卫今夜睡在你家门口,你等着倒大霉吧。”
那妇女被他吓住,只能捂着头愤恨地躲回了屋。
其余众人也纷纷吓得回了自家院子,这小煞星平常是任你们说什么都不理,今日背着个女煞星,这样惹不得,看来那女煞星更厉害。
“谢谢你,长生哥。”云香为长生对她的维护十分感动,在长生耳边羞涩地说道。
长生耳朵抖了抖,恶声恶气道:“谢什么,说我煞星随便,说我娶你,那就是在咒我。”
云香被他说得气闷,索性不说话,反正她心里知道,长生方才就是在维护她。
柴卫没想到云香与长生会回来得那样早,他正躺在桂花树下,拿馒头吃着玩,馒头真好吃啊,又香又软又甜,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真是人生美满。
“躺着吃馒头,你不怕噎死。”长生一脚踢了上去,柴卫动作十分敏捷地躲过,立即起身惊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长生完全不理他,懒洋洋地进了屋。
云香高兴地向柴卫展示手上的背篓,背篓里的碧绿草药散发着清香,让柴卫大吃一惊,那采药的艰难他是知道的,他刚捡回长生时,长生浑身是伤,高烧不退,奄奄一息,老李头又死活不愿到他家中来替长生看病,只敷衍地向他说道山上有草药能治。
柴卫不识药材,更不识什么是好药,只是见那草生得奇特,又长在那么险峻的地方,应当是样好东西,冒着危险得了一株回来给长生服下,长生这才捡回一条命。
之后,长生病好得差不多时便经常自己上山采这草药,每日在山上呆上一天能采回一两株已属不错,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工夫,就采了足足十株回来。
柴卫目瞪口呆地看着云香,喃喃道:“云香,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采的吗?”
“说来也巧,”云香欢喜道,“我正着急呢,一阵风出过,那草药便落了下来,掉在我身前的背篓里,柴叔,我先拿上一株给我娘服药。”
柴卫傻眼地点点头,说道:“别忘了也得给长生服一株。”
“长生哥也要吃这药?”云香奇道,他看上去分明健壮得很。
柴卫点点头,“是啊,那小子每三日需得服这草药一次,要不然他晚上会疼得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