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姓书生似是没有想到她会答得这么痛快,不由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尴尬地问道:“烦请姑娘告知原由。”
☆、第二十九章 巧舌仿如簧
漪乔一挑眉毛,下巴略略抬高了一些:“小女子就是研习算学的。无缘无故被公子轻贱了一番,难道不满一下还不行吗?”
闻听此言,江书生吃惊地看向她:“姑娘,你怎会……”
“研习算学?”漪乔的嘴角微扬,帮他补上了后半句。
她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便又接着道:“因为喜欢,非常喜欢。”
“姑娘天生丽质,犹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典雅,又拥有许多名媛千金所望尘莫及的大方气质,想来也必是出身名门,怎会喜爱这种贱……”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说到后面,却是生生被漪乔看得噤了声。
她虽然仍在笑,但目光已经带了凌厉之色:“那么,请问江公子,何为贵,何为贱?”
江书生憋得脸色通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他自认为自己平日里还是很有一股傲气的,但是没想到,如今会这么狼狈。
不过,他终是不甘心,只好咬了咬牙道:“有价值者为贵,无价值者为贱。”
“哦,”漪乔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那也就是说,公子认为算学无价值,为贱;而从刚才阁下的言论可知,读四书五经,习八股文,才算是有价值,为贵,对吗?”
“对,”江书生稍稍恢复了一些镇定,扫了旁边的同伴一眼,复又转头望向漪乔。
谁知,漪乔竟然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地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公子所言之‘价值’,怕只是指功名利禄吧?科举考四书五经,考八股文,公子才说这些是有价值的;科举不考算学,公子便说它是无价值的。那若是哪天算学成了科举的主要考查内容,公子的态度岂不是要反过来?原来,所谓饱览先贤圣训的读书人,也不过是满身铜臭味的势利眼而已。”
一时间,那江书生被漪乔噎得说不出话来。
作为一个文人,最大的忌讳就是把自己和这些铜臭俗物联系在一起。他自然,不会把这屎盆子往自个儿脑袋上扣。
不过,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奚落而无力还口。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但是他此刻脑子里已经有些混乱,理不出什么头绪,只是凭着本能反驳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会如此认为,只是确实仰慕古圣先贤之学问与教诲,热衷于浩渺书海,与利禄功名并无多大关系。”
“哦,那就是说,公子博览群书,精于文字之学了?”漪乔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话头接得很快。
“不敢。”
“公子莫要谦虚。不若,小女子出个题来考考阁下,未知意下如何?”
“在下并未习过算学。”
“不是,此非算学题,实乃公子所长。”
“那——好。”江书生闻听此言才放了心。他想着自己即使是称不上才高八斗,但最起码也是学富五车,怎么着也不会被一个女子难住。
想至此,他自信地一笑,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派头。
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他估摸着是快到手了,那么如果自己能够好好表现一番,令面前的佳人折服,娶回家去做个红袖添香的“颜如玉”,便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