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时间,足够薛怀查清楚来龙去脉了,苏氏他暂时动不得,锦纹可就不一样了,据他所知,锦纹暗地里和薛禄好了有段时间了,怎的突然在苏氏面前暴露,还嫁祸给了顾尔,若是说她没人指使,为何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偏偏选这个是时候,这当中定有猫腻。
薛怀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话,直接把锦纹弄糊涂了,她死命的摇头,“奴婢不懂,不懂少爷在说什么。”
边上的林惟“嗤”了一声,不解恨的又上去踹了一脚,“你还装傻,老实给我交待,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锦纹捂着被踹的手臂哀叫了几声,眼泪流了满脸,只是不住的摇头,“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少爷您一定要查清楚!奴婢对少爷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少爷!!”
林惟见她死不开口,知道薛怀耐心有限,便开口提示道:“花园里的帕子是谁叫你留下的,快说!”
锦纹听完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她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喊冤,“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再说什么,什么帕子啊,奴婢不知道!”
“不说是吧?来人,搬桶水来。”
几个壮汉手脚麻利,很快搬进来一个半人高的木桶,体积不大,只比普通水桶高了些,林惟先前听薛怀说过不能在锦纹身上留下疤痕,故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下人拎小鸡一般将锦纹从地上拎起来,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锦纹被拖到木桶边上,头发被人抓在手里,脸被迫高高仰起,她的泪流的更凶了,喃喃道,“饶命,饶命……”
她又想起那人说的,只要她将此事做好,便有法子让薛禄抬她做妾,她经不起诱惑,做主子多好啊,有吃有穿,不用受累,还是在薛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以后就连薛怀看到她,在辈分上都要矮一截,她越想越心动,反正事情也不难,便应下了,此时她依然咬着牙不肯开口,还在做着当姨娘的梦。
“咕咚咕咚”锦纹的头被按进了水里,她猝不及防喝了好几口水,而后手脚乱蹬,可头上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没办法与之抗衡,就在肺里的氧气被一点一点吸走之际,她被从水中拉了起来。
“继续。”
锦纹拼命的咳嗽,还没来得及吸几口氧气,就又立刻被按进了水里,如此重复,到最后的时候,她真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小命定是要交代在这儿了,当她再次被拉起来,终于松了口,气若游丝道:“我说,少爷,我说。”
薛怀抬手,那人放开她的头发,锦纹浑身失去力气,瘫坐在地上靠着木桶大口喘气,手脚绵软,若是多来一次,她铁定支撑不住了。
薛怀最擅长洞察人心,他知道锦纹是个怕死的,不怕她不开口,林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说吧,是谁?”
☆、第五十五章
锦纹被鼻子里的水呛到不停地咳嗽, 说话也断断续续, “是……是……林小姐……让我这么做的。”
林惟对“林小姐”三个字本能的厌恶,和这种女人同姓,真是……一言难尽, 还好他没姐妹, 不然说出去还以为是他家人做的呢。
“林涟漪?”薛怀对于锦纹的话并没有太多质疑,只是脸上冷的能掉下一层霜来,“她许你什么好处了?”
锦纹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之后,说话也利索了, 只是畏惧更加明显,她畏畏缩缩的说道:“林小姐说,说能让我做二房的姨娘。”
林惟又“嗤”了一声, “你当她什么人,连薛家人都不是,能有这么大本事?”
这种女人就是蠢,只要知道她们想要的, 轻易的就能骗到她们。
锦纹此刻后悔的无以复加, 她怎么会就鬼迷心窍的信了呢,大概是跟了薛禄这么久却连一句承诺都没换来, 她有些急功近利了。
薛怀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锦纹面前,锦纹见他过来不断的朝后缩,可惜后面是墙,她还能缩到哪里去呢。
“你, 就这么想做姨娘?”薛怀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
锦纹哪里敢点头,她使劲的摇头,头都快摇掉了,“不不不,不想。”
薛怀鄙夷的抬了抬眉毛,“既然你为了往上爬都使出这样的手段了,那我成全你。”
薛怀衣袍一甩,拿出一粒红色药丸交给了手下的人,那人略略颔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锦纹的下巴,锦纹虽然一直保持着警惕,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那粒药丸就这么进了她嘴吧,滑进了喉咙。
锦纹不知这药丸是什么来头,当即俯下身子想把东西吐出来,但它入口即化,根本不给她机会,锦纹两指弯曲又想将它抠出来,却听见林惟幽幽的开了口,“别费劲了,没用的。”
锦纹抠挖的动作顿住,她又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到了薛怀脚边,想抓住他的脚求饶,却被薛怀闪身躲开了,她继续哭着,匍匐在地上,“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绕我一回吧,都是林小姐,都是她蛊惑奴婢,奴婢这才犯下大错啊!少爷您行行好,看在我伺候您这么一阵子的份上饶了我吧!”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她。”
锦纹一下子懂了,今日薛怀之所以这样生气,全是因为顾尔,她跪在地上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一副自己罪该万死的模样,“少爷,我错了,我错了,只要您能把解药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确实有事情要你做。”薛怀淡淡的说道:“我要你去二房,将苏氏赶出薛府,你可能做到?”
锦纹的哭声止住,眼泪挂在脸上也来不及去抆,她整个人都给薛怀说糊涂了,她嗫嚅道:“奴婢只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丫鬟,怎的有本事和主母作对。”
“我说了,既然你想做姨娘,我成全你,刚刚给你吃的药能让你诊断出月余的身孕,至于你去了二房怎么对付苏氏就是你的事了。”薛怀玩着手上的扳指,垂着眼睑,即使在这样昏暗的屋子中他却像是自带光芒一般,令人炫目。
锦纹再一次愣住,原来这药竟不是夺人性命的么,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盆冷水就兜头泼下,薛怀接着说道:“这毒药性霸道,每月月中我会派人给你送解药,但只能暂时压制,若想完全解毒,就三个月之后来找我,我给你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你若做不到,小产出血而亡,我的意思,听懂了?”
“……是”锦纹颤颤巍巍的说道,手不由的攥紧了身上湿透的衣衫,她若不想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只有按薛怀说的去做。
薛怀审视着锦纹,心中冷笑,苏氏,等着罢,来日方长。
锦纹明明才在那里呆了一个时辰,却感觉过了小半辈子,当她重新见到阳光的时候,竟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薛怀处理完了锦纹,又去书房待了一会儿,却没半点处理事务的心思,他看着时间差不多,又去了顾尔的屋子。
一进门,就看到顾尔趿拉着鞋子站在桌前想要倒水喝,他步子跨的又大又快,顾尔还没碰到茶壶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下一秒,顾尔就回到了柔软的被窝里,她傻傻的看着薛怀,薛怀已经倒了杯水从桌边折回了。
“下次想喝水喊人就行。”薛怀难得这么细致,轻轻吹了吹等水不烫了才准备递到顾尔手中,又想起她的手受了伤,便主动的要喂她。
顾尔的脸有些红,声音小的不得了,“老是麻烦她们不好。”
薛怀眉间出现“川”字,他盯着顾尔喝水,小口小口的,像是个小动物,“没有不好的,院子里的嬷嬷小厮,你都可以拿来使唤。”
“那怎么行!”顾尔被水呛了一下,边咳嗽边说。
薛怀探身上前帮她拍背,不敢用力,“我说行就行。”
顾尔因为他靠的距离近,更加无措,屁股朝床里边挪了挪,薛怀看到她的反应不但没撤回身,反而和她贴的更近,存了份逗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