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他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说道:“子风,你可知二叔还有方家……”
到了这个时候,秦逸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们三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时候,薛禄和方家却……
薛怀轻笑一声,“我知道,你是想说他们都站在太子那边,对么?”
秦逸有些复杂的看着薛怀,都是亲人,却不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若是以后爆发矛盾,那得多难抉择。
薛怀不以为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们既然无法改变他们,就做好自己吧。”
秦逸低低的叹了口气,薛怀说的没错,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总要有个胜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场夺嫡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三皇子等人果真在江南逗留了几日,却并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他们的事情自然轮不到薛怀来干涉,薛怀想要取得三皇子的信任,便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去监视。
几日后,三皇子等人来与薛怀告别,薛怀信守承诺将粮食等物品交给了他,三皇子不比薛怀大几岁,看到他如此慷慨,越发器重,“子风,此次平抚流民本王记你一大功,若是没有你相助,我此行必得费一番周折。”
薛怀抱拳道:“不敢,能为殿下分忧是草民的荣幸。”
三皇子在薛怀肩上拍了两下而后拍马带着军队出发,他们在江南耽搁了几日,不能再慢了,镇南王还是那副模样,离开之前朝薛怀点了点头。
不日三皇子便到了流民叛乱之所,洪水毁灭了他们的家园,流离失所的百姓过得苦不堪言,三皇子找到了叛民首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方被他的诚意说动,又看到他带来的物资,心甘情愿的归顺了。
其实他们暴起本就是想要为自己讨公道,三皇子何尝不知呢,于是他派人将那些贪污钱财的官员全部抓了起来斩首示众,原本流民中还有不想归顺的,看到此情此景,皆觉得三皇子乃体恤百姓之人,纷纷降服。
这么一场暴乱被三皇子不费一兵一卒平息了,还收服了不少民心,可谓是一举两得,接下来的时间他亲自上街施粥,加派人手盖屋疏通河流,百姓们也不用四处流离,实乃民心所向。
暴乱之事平息后,三皇子启程打算回京,镇南王在夺嫡中并未站在太子或者三皇子任何一方,经此一事对三皇子也有些改观,是夜,在他们回程途中的一处营寨,镇南王主动找到了三皇子。
“殿下,我还是想再去一次江南,若是殿下怕耽搁可自行离去,臣想在江南再待一段时日。”
三皇子看着他,知道他这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和自己走了,这镇南王是皇帝手下的一员大将,手里掌握的军权不容小觑,他如果能够帮助自己的话,便是如虎添翼,三皇子对他非常的看重,听到他如此提议,于是说道:“不必,我便同镇南王一道前去江南,流民之事已经平息,我在江南小住一段时日也无妨,直到找到镇南王想找的人为止。”
镇南王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眼三皇子,这位年轻的皇子当真器宇不凡,有当年先帝的影子,他拱手道:“是。”
薛怀料到三皇子回京定然会经过江南,他在三皇子去平抚流民这段时间里把东西都事先准备好了,就等他返程,秦逸有些惊讶他的自信,问道:“要是三皇子回京时不在江南落脚那该如何?”
薛怀摇头道:“不会,三皇子走之前我给了他一样东西,他一定会回来找我弄清楚。”
秦逸没想到有这一出,不由也佩服起薛怀来,就像薛怀说的那样,三皇子果然又回到了江南,还是包下了上回住的客栈,并且主动约薛怀出来一叙。
虽然薛怀和三皇子相识时间甚短,但也足够双方看清一个人了,他们相处起来也不像之前那般生分,现在反而更像是朋友,三皇子并没有急着向薛怀求证什么,两人谈天说地,不知怎么扯到了婚配上面。
“子风一表人才,可有婚配了?”三皇子将酒杯里的酒饮下,打趣道。
薛怀喝了几杯酒,耳后隐隐有些泛红,“未曾。”
“哦?那子风可有意中人了?”
薛怀抬了抬眼皮,算是默认了,三皇子哈哈大笑,“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改日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薛怀兀自倒了杯酒,巧妙的转移了话题,“草民见镇南王整日早出晚归的,不知是在忙何事?”
三皇子与他碰了碰杯,说道:“他来江南寻人,上次来的匆忙,这次亲自出去寻了。”
薛怀点头,既然三皇子没说是找什么人,他识趣的没有追问,三皇子与他又喝了两杯,两人脸上没有一丝醉态,反而是越来越清醒,三皇子道:“子风好酒量,本王许久没有喝的这么痛快了。”
“草民也是。”
三皇子晃着酒杯里的酒,慢悠悠的拿出一样东西来,“子风走之前把这东西给我是何意?”
☆、第六十九章
三皇子拿出一样东西, 正事薛怀在西渚寻到的那样,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三皇子抱臂道:“子风不和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
三皇子收到这样东西的时候心里一凛,这东西无论从材质还是花纹都不是民间该有的, 他只在皇宫里见过, 为何此物会出现在薛怀手里让他不得不想要探求个明白,陪镇南王滞留江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上面藏着什么秘密。
薛怀淡淡一笑,“三殿下如此聪慧, 不该猜不到,此物和太子的身世有关。”
三皇子又是一惊,这个薛怀给了他太多惊讶了, 先是粮草上的雪中送炭,现在是太子的身世,三皇子不得不提高警惕,仔细揣摩他的动机, 他面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太子身世?太子有什么身世?我怎么不知晓。”
薛怀低声说道:“三殿下,草民是真心相助殿下一臂之力。”
“子风啊, 不知你可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无事献殷勤。”三皇子后面半句没说,薛怀当然懂他的意思,想了想他还是把年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从薛禄到永和村, 再到西渚,还有陶老头以及自己中毒的事情没有丝毫隐瞒的全盘相告。
三皇子一直在凝神听着他的讲述,听完后看向薛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挚,谁会想要曾经谋害过自己的人得势呢,“是我小人之心了,还望子风莫怪莫怪。”
薛怀笑道:“殿下哪儿的话,说来当时那副画已通过我二叔到了太子手里,不过我却认为,那画只是掩人耳目之用,真相还是在此物上。”
薛怀拿起桌上的物件,将它翻了个面,接着说道:“我也查到了一些线索,确实是与太子身世有关,当年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三皇子不动如山,光从面上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子风但说无妨。”
薛怀点头,他拍了拍手,门被从外面打开,秦逸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头发半花白的妇人,穿着十分朴素,和大街上赶集的那些妇人并无不同,任谁都难以一眼注意到的那种普通。
秦逸将门关上,那妇人跪在地上深深的磕了个头,好一会儿才抬起来,“奴婢见过三皇子,不知三皇子可还记得老奴。”
三皇子看着那夫人缓缓露出的面容,脸上再也不是云淡风轻,他满脸的震惊,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失态的走到她面前,“你是,春姑姑?”
那妇人慢慢的点头,眼睛里含了泪水,三皇子连忙将她扶起来,“您真的是春姑姑,您没死?”
春姑姑被三皇子扶坐在椅子上,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一转眼三皇子殿下都这么大了,想当年您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娃娃呢。”
三皇子眼眶有点红,“春姑姑,当年突然就没了你的消息,都说你死了,我知晓了此事还哭闹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