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蜜都紧张的仿佛相亲的是自己,独有书衡坦然自若,一副平静的模样。四个蜜都不知道该说她气度不凡,还是说她无知无畏。
“淡定淡定。”书衡拍拍她的手,自顾自举起梅花錾金自斟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香喷喷的茉莉花:“俗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命里无时莫强求----”
“啊!哇,呼----”车厢忽然猛烈摇晃了一下,书衡措不及防身子一个猛斜,一杯热茶全浇在手上裙子上。
怕什么来什么!蜜桔都快急哭了,忙拿了手帕来抆,看那白嫩嫩的手被烫的发红,无比心疼,蜜糖又急忙翻毛巾来抆裙子,这石榴红绫早洇湿了一大片,哪里抆得了?她急红了眼,劈手掀开帘子探出头:“谁啊?怎么驾车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非要挤挤抗抗干什么?”她固然憨直,却不傻,两辆车车辕抵在了一起,从情形来看,必然是定国公府的马车走的好好的,另一家却企图超车,结果抆碰了。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交警。无法裁定责任归属。书衡在帘子撩起的一刹那便看到了暗黄色的流苏敕纹,那是王府的标志。她急忙叫蜜糖回来:“不得无礼!”
那翠华流苏的帘子撩起,书衡从窗户那里看到了一张不算陌生的面孔。
“和蕊郡主?”书衡拱拱手算是客气,那张脸上的神气实在不算友好,书衡也不愿去贴死鱼。“下人无知,请您恕罪。”
和蕊郡主神态倨傲,看看书衡,又看看被她压着的蜜糖,点点头冒出一句:“是该好好管教。”
蜜糖顿时涨红了脸。
书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蜜糖,一伸手把她拉到了身边,递了块玫瑰稿给她,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同样倨傲的看回去:“这个就不劳郡主费心了。”
“夏伯,走了。”
“好勒!”车夫是个好把式,忽然遇这一出,本来就堵着一口气,一得令,鞭子一挥,熟练的错开车辕,潇洒而快速的前行,留给后者一个靓丽的车屁股。
我又不是你妈,干嘛哄着你?
蜜桔还捧着书衡的手轻轻吹气,心疼的不得了:“小姐,那和蕊郡主明显是故意的,不晓得她脑子长哪里去了?”
“长哪里去了?被驴踢飞了。”蜜糖悻悻的啃着糕饼:“没见过这么无礼的郡主!”
“小姐,要不要回去换衣服?”
“不了,眼看走到了,回去再来铁定迟到。没道理让秦王等着。”
----第一次见到他,掉牙。第二次见到他,遇狼。第三次见到他,被烫。总要倒霉,习惯就好。
刘旸果然已经到了,书衡戴着帷帽,进入事先订好的雅间,转过屏风便看到他正扒着窗户往外张望,上半身探出去老远,也不怕掉下去。
“秦王殿下。”书衡摘掉帷帽,福身行礼,刘旸却没有转身,只把手伸回来冲她一勾:“来来来,快看!”
书衡莫名其妙的走过去,刘旸很好心的让出半边窗户给她,俩人一起看,然后书衡就见到下面一男一女在吵架。
-----殿下,你很无聊啊。
一个月白袄裙的女子正哭天抹泪痛骂负心汉:“你这个好没担当的男人!算什么男子大丈夫?你若是条汉子,就该早些开口,只管拖着,只管逃,你妄为男人!当初说的好好的,讲的真真的,一转眼全当耳旁风。”
那一身竹竿绿的俊俏公子,红涨着一张脸:“你这话从何说起?你是金娇玉贵的小姐,我是穷人穷相,你爹娘多嫌弃我你不是不知道?她骂我懒□□想吃天鹅肉,骂我贪图银钱骗钱骗色。这些我都忍了,难道我不想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不想光宗耀祖刷新门楣?可她竟然还辱骂我的爹娘,说什么没出息就别养儿子勾引别人家的好女儿,没眼色的东西,养个儿子当凤凰,要攀龙附凤直接脱贫?我要是能忍,我不当人子!”
“可是我不嫌弃你呀,你没钱没势,我当你是表哥,将来你出息了,我还当你是表哥,你怎么忍心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
“错了,我们都错了!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约定婚姻,讲的都是门当户对。我们痴心妄想!我就是个傻瓜!我已决定远走他乡,你还是快回家去吧。你娘可是说了,再看到我勾引她女儿,就打断我狗腿,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还有老母要养,我得活命啊。你将来自有你的凤冠霞帔,我哪怕讨饭去,也跟你没关系。”
“呜呜呜----”那女子一蹲身哭了起来:“当初那些话,都是哄我,你个骗子!说好了会带我走。你个骗子。”
“-----我不是骗你,是我那时候太傻,真的以为自己办的到,可是你都差点要嫁给秦王了,我还图什么?你还是赶紧回屋去吧,非要追到这里来,也不嫌丢人。马上被别人看到了,你还活不活命?”竹竿绿青年飞也似的跑了,活像后面有狼在追。
书衡转过身来囧囧有神的看着秦王:殿下,你好像被戴绿帽了。
食为天顶楼雅间是互相隔断的,中间只有廊桥想通,严格来讲隔音效果很不错,可惜,这两位屋里闹不够,还非要追到屋外来。
差点嫁给秦王?除了良国公的王丽君还能有谁?书衡囧囧扶额:不知道什么时候,玩家书恒获得了乌鸦嘴技能。
刘旸反倒毫不在意,一副置身事外的洒脱相,好像跟自己全无关系,还鼓掌笑:“好大一出戏!”
然后,一眼看到了书衡红红的手背:“那是怎么回事?”
“烫的。刚刚来的时候,车厢一晃,洒了茶。”
刘旸如有所思,一边招呼店家拿薄荷油过来,一边笑道:“我每次见你,你都在受伤。”
“我也不想的啊,你说这算不算孽缘?”
“算。”刘旸竟然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看到书衡摆那只羊驼出来,便笑道:“我知道你为何要找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叫什么。它就是忽然在我脑子里冒出来了,我就莫名其妙的觉得你会喜欢。恰逢你在生病就拿过去逗你耍耍。”刘旸拿出菜谱翻阅:“想吃什么?”
“抹茶奶绿,巧克力。”
“什么?”
“哦,我说馍渣豆泥小黄鱼。”书衡端详他的表情,觉得他不是撒谎,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他不是老乡?
“最近新出的招牌菜,秘制烤羊腿,北戎那边传来的法子,尝尝?”
“自然,谢谢。”书衡想了一想,指指那只白玉草泥马:“这种动物叫羊驼,外号神兽。俘获了一大票人的心,在某些地方忽然就火起来了。”
“俘获人心?”刘旸诧异的摸着羊驼的脸:“觉不觉得有点蠢?”
“大概是因为蠢得清新脱俗?”
“哈哈哈,县主知道的挺多?我翻了许多书都没有查到。”
书衡露齿一笑,甜甜两个酒窝:“我说我梦到的,你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
“殿下知道我为何忽然下帖子吗?”
刘旸微微一顿,竟然十分爽快的点头了:“我知道。你很好奇我为啥忽然就要娶你了。没错,是我主动跟父皇开的口,刚好他也一直在打这个算盘。其实吧,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我从七岁时候,就开始做一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梦。一开始我不大在意,但我后来发现这梦的主角是个姑娘,而且还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