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间,凤瑶心里有了一个念头,不同人不同的奖赏,是否成效会不一样?
“采芙,你明日去我嫁妆里挑选一把焦尾古琴。”凤瑶赶忙罗列出清单,递给采芙,让她挑出这些物件儿拿过来。
采芙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姐……”
凤瑶轻叹了一声,这也是以利诱之,有悖初衷。只能先带动她们,让她们知晓学识的妙处。
一应事物准备好,已经月上中天,凤瑶舒展了身子,捶了捶酸痛的手臂。躺在床榻上却是毫无睡意,脑子里装的都是明日教习的内容。
**
荣王府
月上柳梢,一道颀长的身影自角门马车上下来,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踏着清冷的月色进府。
一路行到秦楼,看着窗纸上跳跃的烛火,似消融他眼中的冰寒,紧蹙的眉目舒展。
“石韦,你退下。”
云初信步进屋,入目的是女子坐在桌前做针线,青丝柔顺的散落在后背,一袭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将她曼妙的身段淋漓尽致的展现。
“世子妃呢?”云初看着芙蕖的目光微冷,屋子里空荡荡的并无她的气息。
芙蕖抬头一头乌鸦鸦的黑发滑落露出雪白娇艳的面庞,一双杏眼蕴含着烟波,丝丝缕缕的织成细密的网紧密包围缠绕着他,渗入他的灵魂。
唇角绽放出一抹婉约清美的笑容,这笑与凤瑶惯常的笑容相似,学得入木三分。声音如涓涓溪水般清澈干净:“世子妃今日在私塾歇下,不会回府。”
芙蕖搁下针线,起身绕到云初的身侧,温柔婉转的说道:“奴婢伺候世子宽衣。”
手搭上他肩头的瞬间,云初侧身避开。眉目中凝聚着风暴,沉声道:“退下。”
“世子爷……”芙蕖媚眼如丝的望进云初的眼底,触及他阴戾的目光,不由得心底一颤。只听他森寒隐含怒火的说道:“再敢用迷魂,你这双眼不必留下。”
芙蕖面色骤变,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世子爷饶命。”
云初闭了闭眼,再未看她,拂袖离去。
“这是世子妃的吩咐。”芙蕖紧咬着唇瓣,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他那一眼,冰寒入骨,血液都似冻结。
云初脚步一顿,凉薄的说道:“沈家满门风骨,倒是出了你这等寡廉鲜耻之人!”
嘭——
门扉合上。
夜风从窗子里灌了进来,冷得芙蕖缩成了一团,苍白的脸色与铺洒在地上皎白月光相溶。
寡义廉耻。
字字句句化作无形利刃刺进她身体里,体无完肤。
门外。
云初望着夜空中皎白的月光,薄唇紧抿,拢在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似在极力的克制某种情绪。
石韦并未离开,看着云初片刻便出来,微微一怔:“主子。”
“备马车。”
“夜色深了,主子要去何处?”石韦望了一眼熄了烛火的秦楼:“世子妃歇下了?”
云初眸子里墨色汹涌,隐有薄怒。半晌,冷声道:“去私塾。”
“世子妃未归?”石韦触及云初阴寒的目光,浑身一抖,连忙去备马车。心里忍不住嘀咕,他跟在世子爷身旁十五年。除了沈姑娘那一次,从未见过主子动过怒。他的身体不易情绪波动太大,性子素来寡淡,竟不知今夜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回头望了一眼秦楼,皱了皱眉,世子妃不在,里头是谁?
空荡的街头,万籁俱寂。
一辆马车疾驰,停在文兴私塾门口。
石韦看着靠在车壁上,朦胧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浑身散发着淡漠疏离的气息,辨不清他的神态。
“主子,这么晚了,世子妃该睡了。”石韦硬着头皮说道。
云初裹在狐皮里,面色如雪如霜,唇色隐隐泛着青紫。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得薄薄一层冷汗泛着光泽,脸色愈发白了几分。紧蹙的眉宇间似隐忍着一丝痛苦,削薄的唇此刻紧抿。
石韦靠近了,这才发觉他的怪异之处。焦急的唤道:“主子?”
云初手紧紧的攥着药瓶,拔出木塞药丸洒了一地。细细密密的痛楚紧逼他的心口,沉闷麻痹而紧绷,微微有些窒息感。
石韦见云初这
韦见云初这是发病了,面色大变,长鞭一甩马背,马匹朝宫里奔驰。连忙拾起地上的瓷瓶,倒出仅有的一粒干净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主子,我们马上进宫。”
云初咽下药丸,缓了缓,呼吸逐渐平缓了下来。低哑的嗓音略有些虚:“命人盯着芙蕖。”
他了解凤瑶,她对他的关心不似作伪,将芙蕖塞在他的身旁足见是她信任之人。
可这人却有违她的信任,生了叛主的心。
石韦眼底闪过杀意,恍然明白屋子里的人恐怕是芙蕖。“主子,何不解决了?”
云初似想说话,方一开口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半晌,平复下来,摇了摇头。
凤瑶如今对他有些疏远了,此刻动了芙蕖,鸿沟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