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樱再次被赶出来打探消息,望着紧闭的府门,满心无奈。
旋即,似想起了什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姜绾也没想到云樱会来找她帮忙,凤瑶调离书院,全权由她一个人负责,实在太忙太累,又忧心凤瑶的处境,整个人倒是瘦了一大圈。
走下马车,压平裙摆上的皱褶,温婉的说道:“云小姐寻我有何要事?”
云樱也觉得自己唐突,可不得不有求于她:“陵王妃,我自小跟着女先生上课,略有几分见识。今日寻您是自荐去书院,替您分忧解劳。”
姜绾眼底有些惊讶,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倒也没有为难她:“书院并不轻松,你若有心,明日就去那儿寻我。”
云樱欣喜若狂,随即忧心的说道:“陵王妃,我知你定是看在大嫂的情面上,这才收下我。大哥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心中难安。我们一家子糊涂,做了对不住大哥他们的事儿,如今就算想要踏进王府探望大哥一番,也颇为艰难。今日来便是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陵王妃可否去拜访大伯母?”
姜绾心中一动,她也有许多事要问他们。
云樱见说动她了,展颜笑道:“我与王妃一同去。”
她心里也极担心云初的病情。
姜绾睨了一眼王府周围监视的人,颔首应允。
二人一同去往荣王府,门仆去通报,荣王妃在前厅接待。
姜绾见荣王妃面容憔悴不堪,眼底青影浓重,俨然是许久不曾安眠。“今日唐突拜访,扰了您清静。姑母,表哥他的身体可安好?”
荣王妃眼圈立时发红:“这半月来不曾醒转。”
心里后悔也不抵事,这事儿她还瞒着王爷。若他得知,定会心神不宁。
“大师说他身子的毒解了,但是肺腑被毒侵蚀受损严重,能否醒来他也没有个准数,全看初儿的造化了。”荣王妃觉得王府今年流年不利,瑶儿如今没有下落,云初也生死不明。
丈夫不在身边,无人给她支柱,若非怕府中没人主事咬着牙坚持着,她也早就倒下了。
姜绾眉宇间陇上哀愁。
云樱忍不住说道:“大伯母,那您可有大嫂的踪迹?”
表哥情况不太乐观,那么大嫂在身旁也能……
荣王妃闻言,连日来积累的情绪终于爆发,伏案痛哭。
姜绾过去轻轻抱着荣王妃道:“姑母,表哥表嫂吉人自有天相,您千万要支撑住。姑父远在北疆,这偌大的王府没有您支撑,表哥便更无人尽心照应。”
荣王妃哪不知这个理?
云初一日不醒,她就一日提心吊胆,生怕他突然没有了气息。
总不敢沉睡过去。
经过这一回宣泄,心里好受许多:“今日多亏你们来探望,不然……”荣王妃顿了顿,将后面的话吞回去,转换话题道:“石韦说瑶儿没有危险,但是不知她身在何处。”
姜绾心里松了口气,这个消息也算是半个好消息罢?
闲坐片刻,姜绾、云樱起身告辞。
这时,陵王带着管事进来。
管事将手里的备的珍稀药材递给荣王府的管事,看着自家王爷傻呵呵的拉着姜绾的手诉说委屈,拱手行礼道:“王爷知晓王妃过来探病,特地备了薄礼,请您笑纳。”
荣王妃皱了皱眉,对陵王登门颇有些诧异。
姜绾看向管事,管事苦笑的说道:“门前侍卫通禀王爷您来荣王府拜访,并未备礼,老奴这才与王爷一同前来。”
姜绾心中一片通明,恐怕是为了让陵王探探王府虚实罢?
荣王妃遣人带着陵王与管事去秦楼,管事却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荣王妃一片哀戚,眼睛通红,可见是世子不大好:“世子需要静养,便不去打扰世子。”
“是啊,姑母您未曾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
荣王妃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留饭:“已经到了用膳的时辰,你们用饭再走?”
姜绾婉拒的话还未说出口,门仆连滚带爬,神色惊惶的跪在地上:“王妃,王爷……王爷他殉国了。”
“你……你说什么?”荣王妃不相信的再次询问道。
从她煞白的面色,可以看出她分明听进心里。紧按在胸口的手指泛白,手背青筋狰狞,似在极力的克制某种濒临崩溃的情绪。
姜绾慌忙搀扶住荣王妃的身子,心里止不住的暗叹,王府一茬接一茬的噩耗、打击,早已快击溃姑母的防线。之所以咬牙硬撑,恐怕还有荣王这根稻草存在。如今荣王也倒下了,这荣王府……
“边关将士来报丧,奴才早先一步听到风声,不多时宫里就会来人。”门仆战战兢兢的说道。
荣王妃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姑母!”
“大伯母!”
姜绾与云樱惊呼道:“快去请太医!”
太医给荣王妃诊脉,确认无恙后,众人松口气,不再希望府上出事。
送走太医,宫里来了报丧。
姜绾等人早已听到风声,这一刻,仍旧止不住鼻头一酸,悲从中来。
范忠惋惜道:“节哀顺变!”顿了顿,目光落在云樱身上:“世子如今也生死未卜,不知谁前去边关扶灵?清理将军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