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伯尧目中火势渐蓄。
钟桓道:“郑娘子从长公主府出来后,属下派人一直跟踪,后来发现了长公主府尾随在郑娘子身后的乌衣卫。”
他抬眼迫视他道:“为什么现在才把消息带回来?”
钟桓答:“信鸽都被人射杀了。三十余名乌衣卫围住属下死缠,属下好不容易突围,五六名乌衣卫突然飞身从身后勒住属下的脖子,对属下用了迷药。不过当属下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属下在那人冠翎后藏了一支竹签,里头封有人的嗅觉识别不出的香精,只要那乌衣卫走动,香精便会自己融散着逸出,经久不消,主子的鹰隼可以嗅出,现在主子若放出鹰隼,应该可以寻到那乌衣卫去过的地方,进而找到郑娘子,就是怕有些迟了......”
曲伯尧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道:“你太轻敌了,乌衣卫也敢小觑?发现了乌衣卫还正面与之缠斗?明日自己去领罚。”
钟桓告退。
他想,也怪自己轻敌了,并没有派更多的人手去,他没有料到长公主竟然动用如此多的乌衣卫......
——
郑媱尾随着那男子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远,中途还遇上两匹凶恶的豺狼攻击。男子将郑媱拉往身后,指尖一弹便有叶片飞出,穿眼而过,瞎了目的豺狼号叫着蹿跑了。
两人继续穿行在密林间。
郑媱两腿走得发软,频频用衣袖抆去汗珠,一抬头望见一弯孤寂的下弦月,疏疏密密的枝桠间泛着清冷的光辉。子时了都。
一只夜莺扑棱棱地从枝头掠起。
男子忽然却步,郑媱不察,径自一鼓作气地往前走,一下子撞在男子的臀上,男子嘶叫了一声,捂住臀转过身来,盯着郑媱道:“想占我的便宜就直说。”
郑媱无语,尴尬得两颊微烫。撞上那臀部的脑袋还痛得在嗡嗡地响。
“到了。”
“唔?”
“江思藐的墓。”男子偏了偏脑袋。
郑媱侧首一看,果然看见一座普通的坟墓,碑上纂刻的主人姓名确是江思藐。
“江思藐住在墓里,你找到江思藐的墓,见到他人后把这块玉玦拿给他看,说明来由,他就会帮你。”
回忆起长公主交代的话,郑媱不解,这墓与普通的墓无异,也没有入口,怎么才能见到江思藐呢。遂欲抬头去问男子,不料一抬头就接上了他正在她脸上逡巡的目光。郑媱恍如未见,若无其事地询问他:“你知道怎么才能见到江思藐吗?”
他移开目光,转身走去一开阔地带。
郑媱以为他要走,忙追着喊他:“阁下请等一等——”
他定住脚步,目光四下搜寻,倏尔拔高了嗓音喊:“诸位的任务完成了,还不回去与贵主复命,难道要葬身在这墓里?”
闻声,隐藏的乌衣卫如流星般飒沓着遁走,只留下一阵风吹草动。
他转过脸来,月光将他的眸色打上一层薄薄的雾霭,笑容也被映衬得愈发柔和了。“怕我走了丢下你一个啊?”低哑的音声一发便如风过处水晶帘的相击声在琤然回荡。
郑媱坦然昂起下巴道:“送佛送到西,你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带我去见江思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