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真有孕的女人气色与普通女人是不一样的。”她听见翠茵对长公主这样低声说。
长公主闻后并不高兴,但在观察了贵妃半晌后,被她发现她写在脸上的不悦消失了,她的心情一时复杂起来。贵妃不曾看她,甚至回避着不看这厢的长公主,始终冲着身边的帝王媚笑言欢。
心如刀割,她低下头,浑浑噩噩地思索,她该做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如今是束手无策……
“你知道他的意思么?他为什么说不让你射中的话么?”
郑媱摇头。
“稍后,陛下与人入林前会千方百计地试探你会不会骑射,若会,就会让两个女官跟你一起入林射猎……”
“什么?贵主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长公主偏首指了指曹禺。
她的心在腔内疯狂跳动,她黯然道:“他是不想我跟他一起置身险境,我暂时听他的,我若去了,会拖累他的……”
“不——”长公主侧首对她耳语,“正是因为危险,你才要去帮他,入林之后,你…………”
她一边听一边点头,两人正耳语,却闻上方传来一声怒喝:“好大的胆子!”
两人定睛一看,公孙戾正对着台下的人横眉怒目:“你竟敢女扮男装!娄季在哪里?”
“陛下息怒。”台下说话的人一身戎装,头发束起作男子装束,她微微抬头,露出一双英气的眉黛和秀逸的眼轮,讲话时声音也透着飒爽英气:“家兄不器,是臣不让他来丢人现眼。”她自信地讲着,侧眼睨了身边与之比射的人一目,“想不到顾公子好眼力,一眼便识出了臣是女流。”
听她在皇帝跟前自称“臣”,想必是有了官职的,在座的人暗暗惊叹。
郑媱明白了,原来是到了娄家和顾家的两位公子比试射艺,娄家的公子一上场就被顾家公子拆穿是女流。顾公子接话道:“与女人比试,只怕我胜之不武。”他是顾长渊的幼子。
她一笑:“还没比试呢,你就确定赢得了我?”又抱拳对公孙戾道:“臣娄沁,参见陛下。”
镇国大将军娄如晦的名字可谓如雷贯耳。这个娄沁,大曌出了名的女巾帼,便是他的孙女,年纪轻轻就已立下无数军功,已是将军之衔,因为常年驻在西北,一直未婚配。顾公子也是满目惊讶之色。
“原来是云麾将军,”公孙戾转怒为笑道,“朕五日前才听说你要从关外回来,想不到你今日就回来了。”
“臣日夜兼程赶回来的,跑死了三匹马。”娄沁笑道。
公孙戾让她平身,又问:“为什么这么急?朕可没拿圣旨催你!”
“家兄实在不器,臣怕他给娄家丢脸,”还在与皇帝对话,她就大胆地走动了几步,转首看向顾公子,“所以臣就代他来了,刚回来没来得及让礼部的人换下名字,破了陛下的规矩,臣有罪,但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比试的机会。”说罢不等公孙戾开口,已经拉弓连放三支箭矢,箭镞不偏不倚,皆直插靶心。
众人与顾公子俱目瞪口呆,顾公子羞愧道:“在下心服口服。”
公孙戾对她十分欣赏,大喜道:“朕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云麾将军的英姿,这些年保家卫国,误了云麾将军的终身大事。云麾将军这次回来,朕会替将军好好物色一位如意郎君。”
顾公子落座,澎湃的心潮还未褪去,却被身边站起的父亲一盆冷水浇下来。“陛下难道不知,云麾将军有过婚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