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嘉站了起来,迎上去。
留意到这一幕的梁红英慌得犹如寒蝉。
惊得梁父一股血直冲到脑门,瞳孔剧烈收缩,脑子里轰一下炸开了,嗡嗡嗡作响,只能看见许清嘉和领头的警察嘴巴动个不停,却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客套了两句,领头的钱警官道,“许总,我们要先了解下情况。”
许清嘉抬起手掌,“我也是刚赶到,并不清楚具体情况。这位是我弟弟的岳父,那位女士是我弟弟的爱人,是他们送我弟弟来医院的。”
钱警官点了点头,带着下属走过去。
梁父下意识后退一步,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慌乱地看着许清嘉,“你报的警。昂,你,你什么意思?家宝是自己摔的,他是自己摔倒的,你为什么要报警?”梁父看着厉害,可也就是在普通人面前耍耍威风,一面对警察,本能的胆怯起来。
许清嘉的眼睛落在他脸上,凉丝丝的,“既然是他自己摔的,你何必这么紧张,警察又不会冤枉你们。你这样,不觉得有点像做贼心虚吗?”
梁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滴下来。
钱警官眼神一变,整个人气势都张开来。
且说梁家那边,梁大嫂拉着梁老大不许他跟着去医院,又不是他们打伤的人凭什么趟这摊浑水。
率先动手的梁老二也怕摊上事,遂只有梁父和梁红英跟着救护车走了。
梁母心里乱糟糟一片,七嘴八舌的邻居搅得她头疼欲裂。
梁母顶着一口气关上了门,让梁大嫂把地上的血收拾下,看着闻着就头晕目眩。
梁大嫂硬着头皮收拾了,这么多血,吓得她心肝乱跳。
收拾好,拉着梁老大回屋,关上门来就说,“这不会出事吧,要出了事,爸和老二会不会坐牢。”
梁老大心浮气躁的骂了一句,“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梁大嫂骂回去,“这不是做个心理准备吗?要是真有个万一,许家那边能不找我们算账。人家里叔叔伯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收拾我们,动动嘴皮子的事。”
梁老大被她说的心惊肉跳,脸色发白。
梁大嫂越想越害怕,“你爸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没轻没重,他怎么敢拿着啤酒瓶往人头上抡。他这是要害死全家是不是。”又骂梁老二,“要不是他这炮仗脾气,怎么会闹成这样,说白了,都是因为他闹得。把房子卖了分一半给赵美丽不就得了,偏要那么贪心,想从许家宝那抠钱,现在好了,摊上事了吧。你爸妈也是的,钻进钱眼里了,一天到晚想着从女婿那搂钱,自以为能拿捏人家,结果闹得女儿女婿要离婚,还把人打进了医院。”
义愤填膺的梁大嫂彷佛忘了,自己对从许家抠钱的事也是乐此不彼,还盘算过要把儿子的婚房弄到手,小姑子把小叔子的婚房解决了,她儿子作为长子嫡孙当然也要有一份。
梁老大烦躁地打断她的埋怨,“你说够了没,这又不是谁想的,不是赶巧了吗?行了,行了,你别在这胡思乱想,没准什么事都没有。”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是小事。”梁大嫂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碎碎念个不停,“就算没事,红英这婚肯定也要离了,你爸还想要赔偿,人许家不反过来要赔偿就好了。你弟弟要离婚,你妹妹也要离婚,一家子都是离过婚的,丢死人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咱们牛牛长大了说亲都要被人挑嘴的。”
梁老大沉默下来,闷头点燃了一根烟,梁大嫂喋喋不休,梁老大抽了一根又一根。
烟笼雾罩之中,梁母推门进来,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们,“记住了,家宝是自己不小心滑倒,摔在了啤酒瓶上,不管谁来问都这么说。”
梁大嫂脸一白,“妈,家宝不好了?”
梁母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刚刚她让老二下楼打电话给梁父,许家宝手机在他手里,梁父说许家宝情况危险,这要个万一,他们得做好准备。
梁大嫂打了个寒噤,吓得面无人色。
就在梁家人的战战兢兢中,另一路警察上门了。
☆、第297章 第二百九十七章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抢救, 许家宝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仍然处于昏迷之中, 必须待在重症监护室依靠机器维持生命。
主治医生说,如果这种状态持续一个月以上,即为植物状态,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植物人。能不能醒来, 最关键的就是这一个月的治疗,这期间存在着呼吸心脏骤停的风险,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马不停蹄赶到医院的周翠翠听到这个结果, 双眼翻白,一头往后栽。
“三伯娘。”许清嘉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周翠翠, 又担忧地看着呆若木鸡的许向党。
许向党的牙齿开始颤抖,渐渐地蔓延到全身,他两只手抖得不像话,彷佛没听明白似的看着医生, “你, 你什么意思?”
主治医生目光怜悯,患者还这么年轻, 做父母的确难以接受, 他委婉地又表述了一遍。
许向党脑门一突一突的往外涨,像是血管要涨裂开, 黝黑的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 两只眼睛都动不了, 忽然人打了个晃。
主治医生一看不好,连忙让许向党深呼吸放轻松,见他听不进去,赶紧让护士打提前准备好的镇定剂,惟恐他受不住刺激爆了血管,随后让人送去病房。
周翠翠被护士掐着人中转醒,她半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嘶鸣,推开许清嘉猛地奔向坐在角落里的梁红英。
她的力气大的惊人,一点都不符合她瘦弱的身躯,许清嘉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缩在角落里的梁红英木偶一般,目光呆滞,彷佛灵魂出窍。
周翠翠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手背额头青筋暴跳,厉声质问,“是谁,是谁把小宝害成这样的,是谁?”
梁红英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动了动,眼泪又漫了下来,大颗大颗往下滚。
周翠翠用力摇晃她的肩膀,歇斯底里地逼问,“是谁害的,是谁害的?”
“对不起,妈,对不……”
周翠翠一巴掌拍在她脸上,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是谁害的小宝,你到底说不说?”
“对不起,对不起。”梁红英泪如决堤地道歉。
怒不可遏的周翠翠眼神忽然变得阴鸷,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脸庞瞬间狰狞,她猛地收紧双手掐住梁红英的脖子,“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
留下来的两个警察吓了一跳,连忙上来阻止疯了似的周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