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芬芳一家在省城生活,周如飞则在英国工作。
许家武、许家全兄弟两家定居在鹏城。
许家双一家在沪市。
许家磊八年前调到了西北一个贫困县历练,半年后宁燕妮带着孩子也过去了。
许清嘉在苏省一待就是六年,看情况还得再待上好几年。
许家阳在张家口空军基地。
小一辈里像是元宝以及三胞胎都在国外,其他兄弟姐妹里肯定还有不少要出去读书,像是许家武的女儿许静好,小姑娘在读高二,已经在为申请国外大学准备。
等这一辈长大了出去了,以后想再聚得这么齐齐整整,只会越来越难。
陪着长辈说了会儿,西西他们就出去玩了。
“小萝卜头们都长成大姑娘小伙子了,”邱燕笑叹一声,“我们都老了。”
许清嘉笑,“你服老我可不服老,我还年轻着呢。”
邱燕瞅瞅她的脸,“你是不是吃唐僧肉了。”明明是同龄人,可瞧着差了好几岁。”不是她自夸,她在同龄人也算显年轻的,可得看看跟谁比。
许清嘉莞然,“心态好自然不老,我可不像你天天把老不老的挂在嘴上,我每天醒来对着镜子就对自己说,永远十八岁。”
邱燕噗嗤一声乐了,“那我以后每天早上也得对着镜子厚脸皮一回。”
说得许清嘉也乐了。
正说着话,一位有点眼熟的妇人快步走过来,“双子家的,你婆婆来了。”
邱燕一愣,婆婆这个词,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陌生。
许清嘉微微一眯眼,刘红珍来了,她来干嘛?
刘红珍不是一个人来的,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她后来生的儿子陈鹏鹏,至于陈麻子,早就死了,陈麻子比刘红珍还大了好几岁,年轻的时候为了儿子拼了命的干活,年纪一大,什么毛病都上来了,又舍不得花钱看病,刚过六十岁就去了。
幸好那时候陈鹏鹏也大了,虽然比普通人笨了点,胜在有一把子力气愿意干活,村上和本家都发善心照顾点,娘儿俩日子倒是能过。
到了村外头,刘红珍让儿子坐在树下等她,阿武他们应该不乐意看见这个弟弟。
“你在这儿剥花生吃,别乱走,谁叫你都别走,妈马上回来。”刘红珍再三叮嘱。
陈鹏鹏抓着花生憨憨地点头。
刘红珍拍拍他的胳膊,拎着袋子慢吞吞的继续往前走。儿子傻了点,但是很听话。
望着满头白发,背都弯了的刘红珍,许家武心里发堵,眉头也皱起来。
刘红珍心里一慌,“我就是来看看,我就想来看看,看看你们。” 听说他们孩子都不小了,可她一眼都没瞧过,别说孩子了,就是全子,她都二十年没见了。
阿武和双子还是五年前见过一面,给阿文办身后事的时候见了一面,但是全子没来,她知道这孩子不肯原谅她。
是她对不起三个孩子,尤其对不起全子,他们不想见她,她就不去打扰他们。
可她得了病,治不好的病,没多少日子了,她就想最后再看一眼三个儿子看看孙子孙女,走了也能闭上眼。
所以一打听到老太太要过寿,她安顿好家里就来了,这么重要的日子,阿武他们应该会来吧。
他们果然来了,刘红珍眼神用力的落在许家武和旁边的许静好脸上,神情里有压不住的激动,都长这么大了,长得可真漂亮。
许家武心里头更堵,他想说有什么好看的,可看着老弱的刘红珍,到底开不了这个口。尤其是当着女儿的面,这丫头好奇心重,也跑来凑热闹了。
这时候许家双已经闻讯赶来。
刘红珍眼前一亮,往他身后看了看,空荡荡的,眼里的光不由得黯淡几分。
“你走吧,今天是奶奶大喜的日子,别扫了老人家的兴致。”许家双平静道。
刘红珍嘴角发颤,“我看一眼就走,就看一眼,看完了我马上走,全子和孩子们来了吗?”
许家双抿紧了唇,他来的路上遇见许家全了,小弟冷着一张脸往回走。三兄弟里最不能释怀的就是他,他们对刘红珍有怨恨,怨她偏心无情,怨她试图毒害祖母和四叔一家,怨她让他们无颜在家乡立足只能背井离乡……但是他们所受的都及不上许家全。
他是众兄弟里最依赖母亲的,然而全心全意依赖的母亲却在他被毒打被虐待时选择了袖手旁观,这对一个孩子造成的伤害,永生难忘。
至今全子身上还残留着当年留下的伤疤,性格里还有些孤僻自卑,让他怎么释怀。
许家双看着刘红珍的眼睛,“全子不会想见你,他们一家很好。”
许家全不爱跟人打交道,别人交际应酬的时间他都在工作,技术越来越好,已经是汽修店的大师傅了,在三哥的汽修店里还有股份。
弟媳妇温倩倩性子有些要强,两口子正好互补,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侄子敬安调皮了点,大体上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刘红珍的出现只会让全子想起过往的阴影。
许家武也低声道,“你别打扰他了。”
刘红珍脸色白了白。
许清嘉和邱燕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类似于对峙的一幕。
“妈,二姑。”小敬理不知道打哪儿蹿了出来,13岁的大男孩压低了声音好奇地问邱燕,“妈,他们说那是我奶奶?”
“二姑,真的吗?”许家全的儿子许敬安突然冒了出来,他比敬理大了三岁,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哑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