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莲香不亲近玉娘,见到她如老鼠见猫也是事实。至于她是不是要谋杀,大家也都偏向于相信,因为她有谋杀动机。这一个罪的事实倒不是最重要的,赵清漪要的是名声上的压垮。
周敦一拍惊堂木,说:“犯妇李氏,你认不认罪?”
玉娘此时心中恐惧又怨毒,但是她考虑到李清玥,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恨意。
玉娘抬起泪眼,道:“我可认那偷换孩子之罪,但是虐待莲香和意图谋杀之罪,只怕是侯府要我死……但我也无话可说。大人,只是当母亲的,爱惜自己的女儿是天性,我只是想我女儿能平安长大。清玥当时还那么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呀!她会惩罚莲香,她也相信自己是侯府小姐,罚一个犯错下人而已。都说不知者不罪,求大人放过清玥吧!”
赵清宣道:“恐怕她未必不知吧?你以为我妹妹死了,死无对证,你可高枕无忧,所以回到侯府,就在清玥的院子里。当日我揭穿她的身世,她的反应可不像不知道的。”
李清玥一直不说话,她城府甚深,知道此时多说多错,她想要撇清换孩的罪过,毕竟当时她不过是一个婴儿,没有可能自己犯罪。
她也想让玉娘争取,如果她能摆脱大罪,那么对她是好事,如果她不能,自己再顺势而为。
这时赵清宣如此指责,李清玥却明白他可以猜测,却绝无证据,于是楚楚可怜抬起头。
十年侯门千金的教养,李清玥美丽中带着一种尊贵,这种尊贵中的凄苦柔弱更加打动人心,但听她声音沥沥如泉:“哥哥,不,世子。玉娘,不,娘所犯的罪,清玥无话可说。但是清玥真的不知道真想,当初只觉得娘她对我忠心耿耿,又觉得她亲切,是以我对她有多一分照料。事到如今,我若真的知晓,我又何必推脱呢?我也不知道该感激娘的苦心还是恨娘,她让我当了十年府门千金,也是因为她的犯罪将我拉进万劫不复……”
在场人虽觉玉娘之可恶,但是见一个无辜美丽的少女如此被命运摆布,不由得心生恻隐。
赵清漪看着她的表演,也是心中暗叹。
都说文人相轻,其实这种阴毒的女人比文人可怕多了,她本性中是不能容下同类竞争者的。
不管是地位、名声、美貌、男人,她都要把她眼中的竞争的同性弄死弄惨才甘心,害人得到成功就是她的本性的“道”,她能得到爽感和成就感,当然还有利益。
见多了世间之恶的经理人能够看透她,这种人不去当奸妃太可惜了。
第245章 公堂大战3
正在这时,玉娘又哭道:“大人!清玥真的只是乖乖地在侯府当小姐,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莲香的真正身份。莲香弄坏东西,她以为是按规矩惩罚下人,这是什么罪呢?求大人开恩呀!”
按照大晋律例,李清玥确实没有犯什么罪,不过古代的法律,还有一种条例叫“株连”。
父母犯罪,儿女诛连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有些罪过,女子不会被杀,但也少不得打入贱籍。按律,玉娘是死罪,李清玥该打入贱籍。
这在开堂前,赵清漪就预料到了这一点的。不过像李清玥这种人,如果她永远不去杀她压她时,她在贱籍可能还能翻出点浪来。
她和赵铎父子、宋状师讨论案情时也说过李清玥的结果,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点,不拿回损失决不甘心。
她是不好出头的,治婊呆哥唱主角,出列向堂上主审官、副审官道:“两位大人容禀。”
周敦道:“世子有何事,不妨直言。”
赵清宣道:“犯妇之女就算不知道此事,换女、毒打、谋杀之事与她无关,但是她一介野种却鸠占鹊巢十年,十年来母亲为她废尽心血,侯府为她花了无数银钱。
每年饮食、制衣、请西席、首饰、笔墨纸砚、出行、月例,十年来加在一起是一笔巨资,就说她原来住的院子里侍候的人加一起都有二十人。如此种种,侯府难道就打水漂了?
还有,她自恃有几分才气,就爱在院子里写个字,爱给这个轩、那个亭题个字,她走后侯府还得翻修,不然侯府怎么见人?
这又是一笔银钱。我在这里为此列了一份粗略的清单,侯府因犯妇之女的损失比这清单上只多不少,这都还没有算那个……此事对我们一家的精神损失。
我赵氏一门忠君爱国,祖父、父亲和多少族中儿郎为了大晋血战疆场,侯府岂能被犯妇玩弄于股掌?我赵氏一门岂能受此污辱?
恳请大人为我赵氏一族做主,让犯妇之女赔偿十年来在她身上的花销的损失!”
本来还表演一切顺利的李清玥忽然软倒在地,她想过她知道身世的事无从查证,她知道换孩子的事其实她没有参与只是被动的受益者,她考虑过被迫入贱籍最终曹江会赎她出去。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被打入贱籍时还另外要赔钱给侯府。
原无极在衙役后面看着赵清宣的表演,心中不禁对这位家世相当的同龄人生出极大的好感。他念及自己的心思,暗想,之后少不得也要和他打交道了。
玉娘本来是万念俱灰,这时奋起,冲张氏道:“夫人!我知道错了!但是清玥是你一手带大的,你还疼过她,她也孝顺您。您舍得要她的命吗?这是比要她的命还狠呀!”
张氏就算五味陈杂,此时知道她处心积虑换女,虐打女儿、谋杀,还有大约是攀附侯爷不成而报复,哪里还会考虑对清玥给一分宽容。她要是宽容了,亲生女儿只怕更加怨她了。
张氏冷冷道:“我自己有女儿,不是你将你的野种塞给我,我会错爱你的野种?你们害得我们母女不得相亲,同住侯府,我竟不知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此恨如何能消?”
赵清宣一脸胡汉三的样子,说:“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犯妇之女就算贬为贱籍,卖身卖艺,也得给我把欠侯府的还清!”
赵清漪不禁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治婊呆哥呀,你这时候学我的话,我很容易出戏的呀!
别人不知道梗还没有什么,赵清漪却得强忍。
宋状师上前一步,道:“大人,世子言之有理,难道定北侯府活该遭一场大罪,侯府小姐差点冤死于恶妇之手,这些罪都白受了?
退一步说,犯妇之女被犯妇换进侯府,侯府教养她长大,她一人一身全是侯府的,侯府便是卖了她也是使得的。
既然侯府正大光明告状,此事由大人审理,也恳请大人考虑为侯府的找回一点合理的损失。”
“大人且慢!”正在这时,人群中冲进一个少年来,但见他唇红齿白,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周敦一拍惊堂木,喝道:“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公堂?”
曹江一揖手,道:“曹江见过大人!”
赵铎道:“贤侄何故擅闯公堂?”
曹江揖手道:“世叔,求你们大人有大量,清玥是无辜的,小小婴儿被亲母所换,她无可奈何;如今真相大白,她也是无可奈何。她何曾想吃用侯府,只不过是她一直以为她就是世叔的亲生女儿?不知者不罪,当初所花用,如何现在要她来还呢?”
赵铎虽然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婚姻自主”,但是在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前,这位愧疚中偏心无极限的父亲就觉得曹江是最好的备胎(捂脸)。这个“备胎”这时出来为假货说话,可不是打他宝贝女儿的脸?
赵铎道:“那么你的意思,侯府被害成这样是活该,我的女儿受尽贱妇和其女儿的折辱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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