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煦离开蓬莱也有数年了,早在他出师之前,大师兄和二师兄就隐有继承人之争,后来师父因为他资质出众格外宠爱,还引来同门诸多猜测,直到他暗示表明立场没有当掌门的野心,各方又多有拉拢。
陆煦早早出师,除了他天资极高功夫到家可以出师的原因之外,也是不想身处是非之地。
陆煦午间设私宴,应酬了杨剑风,才回到自己的居所,想到赵清漪那猴子,那样的内伤居然好得这么快也是奇迹。
赵清漪住的是门客住的房间,平日总有玄霜和吟雪轮流带着丫鬟看着她,她也溜不了,唯一的好处是她居然有人服侍了。
回房后便请人打来了水,洗去一身尘土,正静坐调息了几周天,听玄霜在门外提醒:“袁竞,公子来看你了。”
门吱呀被推开,就见一身红袍的俊艳难言的年轻男人,除了凤族男子,她还没有看过哪个凡人这么适合红色。
红色是很挑人的,虽然没有比玫红那么挑人,也不是普通男人压得住得。一般的人穿着显得艳俗,他能穿出冷艳高贵之感。
赵清漪也明白现在人在屋檐下,之前没有走掉,他也没有送她去官府或者趁人之危杀她,她就算欠他活命之恩了。
她起身朝他揖了揖手,她用男式的将左手放在右手前,陆煦不禁眼中有一分戏谑。
“请坐吧。”
赵清漪也大大方方入座,说:“陆公子,打扰多日了,你不趁人之危,我会记得的,来日再报。”
陆煦说:“不知陆某有何得罪袁公子之处?”
赵清漪说:“没有,我不认识你,只不过是路过宝地,盘缠耗尽了。我要知道你们家有这么多人习武,我才不来呢。”
陆煦说:“你小小年纪,武功是出类拔萃,师承何人?”
赵清漪说:“这个师父嘛,我也不知道,解释不清楚。”
“你没有解释又怎么知解释不清楚?”
赵清漪说:“神仙梦中教我哒。”
“……”
“说了你不信的嘛。”赵清漪没有别的穿越女的怕被看出破绽之类的心理,她与所有人都不亲近,原主唯一从小带她长大的也是她在乎的人是亲娘,但是亲娘已死。既然从前都不亲近,也就没有参照对比,也就没有破绽了。
陆煦说:“也罢。在下佩服你小小年纪,武艺不凡,以你的功夫,何至于行盗?”
赵清漪说:“我有办法的话,我也不想呀。这都怪我爹,我猜他就是个贱人,会生不会养。我从小缺爱,现在缺钙,才会走这一步的。这都是社会给逼的,不是我的问题。”
陆煦沉默了半晌,才说:“你有武艺傍身,何愁不能有个好的前程。”
赵清漪架着二郎腿,呵呵一笑:“武艺傍身?傍……难道用武艺去街头表演胸口大石?但是也得有个伴拿锤子敲和收钱,我一个人怎么表演?你也有武艺,咱们组个杂耍班一起表演,你躺下,我来锤。玄霜,你就敲罗打鼓收钱。”
玄霜都被她吓死了,还收钱?
她不安地看向陆煦,他倒涵养甚好,目中闪过一道寒芒又很快压下去,说:“袁公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呀。”
赵清漪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担心有啥用?不过,我这人也不是一点都不知进退,我既然落入你手里,你没杀我,我就欠你一个人情,还是个不小的人情。你想我给你办什么事,可以直说。”
陆煦笑道:“你能办到的事,我需要你出手吗?”
“呀,瞧不起人呢。”
“在下对你的武功挺感兴趣的,倒想将来再切磋一二。”
赵清漪说:“没问题。”
陆煦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说:“看你恢复得不错。”
赵清漪说:“好了五六成了,只不过余下的是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好全了。”
陆煦说:“他们只不过跟你切磋,你何必如此拼命。”
“蛮劲发作,没办法。”
她格外叛逆,别人却要势强戏凌,她就越拼,拼死也不低头。冷静下来也知不智,但是在当时她的性格让她没有选择,她会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这个角色格外如此。
作为一个女性,原主当初何尝不明白造反是有多难,而原主事实上并不是很了解这个时代,朝廷的运作、社会结构和怎么拢络人心,她在困境中一点点的学,当然还是有非常大的局限。但是经理人却敬佩原主,她懂得反抗悲惨又不公的命运,像一个不妥协的斗士。
陆煦微微勾了勾嘴角,说:“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就问吟雪和玄霜。”
……
赵清漪在陆家住了下来,平日就是打座调息或者出去开始一边吐纳一边活动手脚。
像她这样混了几世的大师神棍和医道圣手,自然最高明的内外兼修的功法。
如果又过了一个月,在赵清漪自己的调养治疗和足够的疗伤补药的作用下,赵清漪的内伤好了九成。
赵清漪正在院子里练功,蓝衫飞扬,她的招式像舞蹈一样优雅潇洒,一把折扇也舞得行云流水。
想想折扇这种东西该是她的装逼、扇风、兵器三用工具,见着一个爱用折扇的同行,她就想比一比谁更装逼,让人买了一把没有画扇面的折扇,自己画了幅画,在另一面提了字。
赵清漪正练着功,陆熙来找她了。
他休沐时才能来找她玩,难得找到一个这么好玩的长得好看的同龄玩伴,便像贾宝玉喜欢找秦钟似的。
他一见她练功的潇洒英姿,一下子就迷住了,自己也是勤学苦练,可就是没有这样的惊艳好看。
赵清漪看到他来了,提前收了功,他笑道:“子竞,你的武功练着可真好看,将来你的武功是不是也像我三哥的一样高了。”
赵清漪抆着额头细细的汗珠,说:“你来这里,你三哥只怕又要骂你。”
陆熙道:“我们不玩弹珠,也不抓知了钓鱼了,我们出去玩,三哥便眼不见为净了。”
赵清漪提了兴致,说:“什么地方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