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正殿,敬亲王正在跟太皇太后,太后大聊特聊自己的功劳,“……堂堂一座藩王府,您二位是不知道里头的明细有多难打理,靖南王府置办下的家产里有太多见不得光的路数,光是变卖安置这一大宗抄家货儿,就耗了大半月的时光,可把我跟允颀累喘了……”这边瞥见诚亲王进门,心里发虚了,讨好似的拉着允颀入座,背着身眼睛一通乱眨。
诚亲王撩了下袍落座,并不拆穿他,附和着道:“可不是么,这回当差的几人中,也就二爷出的力最多,功劳簿上头一个就该排人家的名字。”
活落敬亲王拍拍他的肩头,仗义!
第61章 我罩着你
一个多月没瞧见这两人,两宫老主子都很想念,嘘寒问暖唠了一番家常,过阵子一看时候不早了,口头上大伙儿告过别,该各回各的住所了。
诚亲王的茶盖子在杯口刮了好几趟才放下,“那孙儿今晚就在园子里住下了。”
太皇太后正打算起身听这话怔了怔,看了眼湛湛,方意会出来什么意思,又扶稳梁仙儿的胳膊端坐下来,“过园子住,按宫里的定规,得事先给敬事房报备,亲王也不能例外,允颀啊,你递红头签了没有?没有的话按定规是不能在园子里住的。”
诚亲王说没有,一句没有周围两人替他着急,太后想要成全儿子跟儿媳团聚,可以她的性子,撺掇允颀破规矩是不可能的,只好道:“允颀呐,明儿你去找园子里的总管太监把一应手续办理齐全再住进来,不急这一晚上。”
诚亲王落下杯盅,往旁边一声咳,敬亲王收到这一暗示,暗暗递了个眼色,明白!方才抢了他弟弟半个功劳,这会儿再不帮衬着说话就太不是人了。
“一晚上不碍什么的,”敬亲王大咧咧的道,“规矩到人情跟前,退一步饶一面儿,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不像我,待会儿回家里还能听儿子哇哇哭闹就口热茶喝,老祖宗您忍心让允颀回家睡冷炕么?”
太皇太后看向太后,太后无奈的看向湛湛,湛湛早低着头玩自己的手绢儿去了,手绢被她绞成丝,勒在食指肚上压出痕。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大伙儿都沉默着不说话,半晌太皇太后叫梁仙儿伺候她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后殿走了,关于诚亲王能不能留园子,到底没说同不同意。
太皇太后没明确发话,太后也不能越过次序决定诚亲王的去留,只撂下句,“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歇着吧。”就把他们给打发了。
出了长春仙宫,敬亲王仰头望着当头的明月问,“这到底什么意思呢?默认了还是怎么着?三爷你说呢?”
半晌得不到回应,一扭头,方才还在身边的那对小鸳鸯早溜得没影了,二爷一翘兰花指,哼着小调儿往夜色里去了。
诚亲王要留绿荫轩里住,这当中的意味很深长,秋颜跟夏絮早她们家王爷福晋一步赶回了殿里,匆匆一番交待布置。
诚亲王带着福晋进屋,湛湛前脚刚抬进殿里就被她们簇拥着前去洗漱,那种感觉,像是待人宰割之前的一块肉,拔毛烫皮,被人眼睁睁看着送到砧板上。
绿荫轩的西次间跟稍间之间有座圆形的落地罩,湛湛从后殿出来时,诚亲王就站在那一轮满月里,眈眈望着她。
那样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阵发慌,湛湛双手按在西面靠墙的案桌上靠下身来,绝望的看着他的靴头上的云龙摇头摆尾的朝她游了过来,看来今晚是逃不出这茬儿了。
她垂着眼不敢抬头,昏暗的灯光,静谧的气氛,他按住了她的腰肢轻轻一提把她放在了桌案上,两人的视线刚好齐平。
诚亲王的目光炽热,剜开她的眼睫迫得她不得不看着她,湛湛眼睛的轮廓是条圆满的弧,眼仁儿分明,晃动起来像笔尖凝聚欲滴的墨珠儿。
“湛湛,”他喉咙微微耸动着,眼神里充满询问:“你今儿晚上格外漂亮。”
就是这样一位高贵优雅的王爷,连询问她的方式都这么委婉。
既然逃不过,早晚都要面临,不如坦然面对,早前排斥他,他的触碰会让她反感厌恶,现在心间充盈着他的影子,一句话,一眼注视,都是对他轮廓的一次着色,再也无法轻易褪去。
“王爷今儿不会再流鼻血了吧?”她嘴脸衔着羞涩,轻轻的笑。
就是这样一位与众不同的姑娘,连答应他请求的话语都格外别致。
一问一答,心意契合,百般酝酿突变,变做了迫不及待。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眉间,又在她的唇间流连忘返,他撬开她的口舌,花萼逗/引,蜂蝶纷纷。
之前也只是在花丛的尖梢尝着甜头,现在有了准许,便可大胆无畏的往下探寻,诚亲王指尖所到之处,湛湛从脖间到腋下的纽襻一路分崩瓦解。
恍然间他的手扣在了她的腰肢侧围,如果用力拘握起来,十根指尖相触应该能完整的画个圈儿。
盈盈一握的微凉,手掌像是贴在瓷瓶的瓶壁上,修长纤细的瓶颈下,有层鲜红绣花的肚兜遮掩了其背后的风光,实在是碍眼。
手占着,不舍得腾挪开,只能用牙扯断那层牵连,瓶身上雕琢着两颗浑圆娇嫩的寿桃,桃尖上渲染着饱满鲜艳的粉彩,那根瓶颈上瞬间上了一层红釉。
诚亲王胸腔里的气血往上翻涌,脑子里蜂鸣四起,以前隔着外衣从未想过那层云龙蝙蝠端庄华丽的亲王福晋官服下掩盖着这样旖旎诱人的风光,早知道的话,应该早就等不到了今天。
湛湛脸蛋通红,被人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即便是自己喜欢的人她也觉难为情,她捡起落在桌面上的衣衫挂在肩头遮掩。
诚亲王一把横抱她起身,湛湛吓了一跳,慌忙搂住他的脖颈,“王爷,”她仰着脖儿小声嗫嚅,“您能把灯关了么?”
于是在经过珐琅灯台的时候,诚亲王轻轻一吹,灭掉了屋内唯一一团光火。
这其实也是他心中所想,太过坦诚相待,两人都有些放不开,他更是无从下手,黑暗里的触碰衔接更加自然,她的温柔与他的刚烈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只是到了最后那一步,过程有些曲折,来往数次都无果,“湛湛,”诚亲王瓮声问:“你还记得出家前,宫里嬷嬷怎么教习的么?”
“奴才忘了……”湛湛透过夜色尽量看清他的脸,“王爷您也不记得了么?”
诚亲王气馁下来,翻身坐在了床边,背影凄凉又单薄,没了往昔意气风发的劲头,看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湛湛起身陪他坐着,捞起他的手安慰道,“没事儿的王爷,咱们改天再试吧,讲实的,这事儿没奴才想象之中的那般有乐子,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你不懂湛湛,”诚亲王语调低沉,“只要讲究方法,这事儿做起来就舒坦。是我对不住你。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上外头吹吹风。”
“我陪王爷一起吧。”他不让,她趿上平底的睡鞋非要跟着,诚亲王只好作罢。
门外果真有风,是夏夜树荫溪水处积攒的凉风,把他们身上在床帏间缠/绵出的汗热削薄。
湛湛没想到这件未竟之事居然可以使诚亲王这样一位骄傲的人垂下脖子,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尊严,她自己反倒觉得没什么,牵起他的手道:“有志者,事竟成,这件事情或许奴才也有责任,奴才学习的也不深入,等过了暑夏回王府,把压箱底的册子找出来,奴才陪您一起研究,王爷您说好么?”
她是个聪明人,对待什么事情都通透,唯独这件事情上,她是个睁眼瞎,等到夏天过去,还得两个月,再重复一次同样时长的等待,得活活儿把他给熬干了,不过她开天辟地的提议,却令人心往神驰,他的这位福晋脑子里那些稀奇醉人的想法,天下挑不出第二人来。
在诚亲王嘴里,这件事情急不可待,“我明儿抽时间回王府一趟,你的那本册子具体放在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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